張揚上前扶住秦娟娟,眼裡的那點溺愛昭然,臉上掛著從未有過的迷人笑容,溫柔的在她的耳邊提醒「你看你,有了身孕還亂跑,當心啊。」
慕容楓聆微微一愣,身孕?半瞇起眼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照理說,懷孕了應當成親了才是,可他們怎麼居住在這麼個荒林?
秦娟娟眼裡含笑,那抹幸福的光彩從眼裡溢出,「知道啦,那麼多人在,你看,多不好意思。」說完羞紅了雙頰,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幾秒,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接著問「夫君,這位就是慕容家的二小姐,楓聆?還有這位,就是大公子慕容澈麼?」稍稍做了下手勢,問著站在她身旁的張揚。
「嗯,是的,這就是大公子和二小姐,他們對我都有恩。」張揚有點動容的說著,眼裡的那點點愧疚明人都看得出來。
慕容楓聆此刻抑制不住心裡的疑問與憤怒,厲聲說「虧你還記得我慕容家對你有恩,可你,不都恩將仇報了麼?」
一想起父母的離去,心裡頭那股氣憤立即湧上心頭,雖然知道其中的事件不會是她想的那麼簡單,也可能不關張揚之事。
「不,二小姐,你誤會我夫君了,請聽我解釋」秦娟娟立馬接過話,忙為張揚解釋起來「慕容家被毀一事,我夫君也是被蒙在鼓裡,他一直都希望能夠報恩,將功補過,可惜,我爹利用了我,讓我叫夫君把那本賬本歸還你慕容家,才使你們慕容家在劫難逃,這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你要怪就怪我吧,我夫君完全不知情。」
秦娟娟的聲音越發的低落,垂下眼簾,似乎很是痛苦與自責。
「張揚,倘若當初不是你,賬本又豈會落在秦秉手中?又豈會讓秦秉在賬本中做手腳?我慕容家又豈會因此毀於一旦?」慕容澈字字珠璣,鏗鏘有力,無不具有震懾力,始終低沉著的臉色,更加覆上了一層黑霧,陰深得可怕。這,讓了痛失雙親,還令慕容家蒙上血海冤情,豈能不恨?
我張揚對不起你慕容家,如今,我張揚任由你們處置。」語落,張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裡的淚光,閃爍起來,萬分自責「小姐,少爺,
大堂一下子變得肅靜起來,秦娟娟看著跪在地面上的張揚,心裡不忍,劃過心疼,見慕容兄妹二人毫無任何反應,情急之下,也跟著跪在了地面上,「害你慕容家陷入此境,我秦娟娟也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我給你們磕頭了。」
說完,正欲磕頭,張揚立馬制止,剎那間,淚水盈盈落下,不知是為了她的娘子,抑或是,為了慕容家,那一刻,空氣再度瀰漫起了感傷的氣息。
「你們,起來吧。」慕容楓聆揮袖,俯下身子,扶起秦娟娟,「快起來,你身懷六甲,地板涼,對你的身子不好。」
她溫柔的話音,使得秦娟娟心頭一暖,在她的攙扶之下,悠悠站起了身,再由慕容楓聆攙扶著,坐落在朱紅的靠椅之上。
張揚望了眼依舊冷板著臉的慕容澈,絲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慕容楓聆走至慕容澈跟前,輕聲喚道「哥哥……」
或許,方纔,會是她這輩子難得一見他的火氣吧,若非親眼目睹,誰會相信,這股火氣,是由他,慕容澈身上所散發出來。
慕容澈望入慕容楓聆那示意的眼神,神色稍斂,掃去方纔的陰霾,冷清一句「起來吧。」
「少爺……」張揚緊皺起眉目,卻依舊跪在地上,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似乎,他自己都在懲罰著自己,畢竟這個錯,確實是他自己釀造而成。
「你若再不起來,恐怕,這些債,你是怎麼也還不清了。」慕容楓聆正色道,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慕容澈卻始終沉默不語,這一刻,他該如何去面對這個他已經當做是兄弟的人?
「起來吧,再不起來,就真的如聆兒所說,這些債,你怎麼也還不清了,倘若你真的想補你的罪過,就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經過了一番徹想,慕容澈終於緩和下心情,開口說話,聲音也變得溫和了許多。
張揚瞬間喜出望外,瞧了瞧慕容楓聆,隨之又望向秦娟娟,扯開嘴角,欣喜地站起身,「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一直插不上話,也不敢在此時開口說話的柳鶯與月季,在這一秒,也終於緩下了緊繃著的心,紛紛落座於堂央左右間的座椅上,開始聽著張揚娓娓道來的「故事」。
這一夜,徹夜難眠,所有的一切,都使她的身心疲憊,也已無力再招架這麼多。
坐落於窗前,仰望著皎皎明月,渺渺夜空,倍感世態炎涼。原來,所有的事件,都只源於那一日在善莊當著所以人的面揭出秦秉醜陋的一面而使他懷恨在心,先勾搭官家,要慕容家順從官家,在運往災區的大米上,稍做手腳,然後從中奪謀取利,然而只因整盤的計劃爹爹知道了卻又不順從,招來了全家滅門的枉然罪名,可惡的巡撫竟是如此的貪贓枉法,又怕醜事被抖出,情急之下,和秦秉的一同設計出陷害慕容家的計謀,致使慕容家血路無歸。這天子的腳下,昭然犯法,竟無人過問從中的冤情,昏庸無道的昏君,更是使她一度痛恨起來。此仇不報,枉為人女。
蟋蟀的嘶嘶聲,劃過靜謐的夜空,顯得刺耳,而她,卻全然不覺。月季從床上爬起,睜著惺忪睡眼,手秉燈燭走來,關切問「小姐,怎麼還不睡?入夜了,穿得單薄,易著涼。」
說著,放下手中的燈燭,擱置於桌案之上,拿來一件風披,披落在慕容楓聆的後背之上。
慕容楓聆回首,扯出淡淡一笑,「謝謝你,月季。」如今能夠如此無怨無悔地跟在她身邊的,也只屬她一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