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珠桃花。艷紅的桃花。那是靈汐三年前親手為她的師兄栽的。每珠桃樹上,都歪歪斜斜地刻著一個「愛」字。
那字,是她一筆一畫刻下來的。她把愛刻下來,讓愛自由長大。她花去十二天時間,每天一刻,每刻一個「愛」字,她就幸福地笑。
「師兄,你還記得嗎?這十二珠桃花,代表十二個月,每個月,你都要開開心心。」她淡淡地說著,眼淚跟水一樣流了出來。
可他並沒有動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聲,說道:「丫頭,是你自己說要開開心心的……怎麼又哭了?」
她聽不出安慰,他的聲音裡,只有責怪。怪她小孩子,怪她淘氣。
她猛地擦乾眼淚,拉住他的手,他沒有動,直直地,像木偶一樣站著。
眼神凌厲。
她聽話,開始自然地笑。
她輕輕地靠進了他溫暖的懷裡,調皮地說:「人家是因為見到你太高興了,所以才高興到哭的嘛。這叫喜極而泣,你連這個都不懂,真是頭大笨牛。」
她輕扯著他的衣裳,又說道:「師兄,靈兒就是想你了,所以才回家的呢。」
一條小路上,一女孩急匆匆地朝靈汐和武影走來,那女孩一看見靈汐,立即停止了步子。不一會就轉身跑回去了。
「鵑落……」
靈汐低吼著,猛地放開師兄,追了上去。
「啊,好啊,鵑落,見到我就跑,你什麼意思嘛!」追到鵑落身後,靈汐好想罵她,於是就罵了出口。
鵑落果然被她罵住了,轉過頭來,也罵她道:「好啊,靈汐,把我扔在家這麼久,你也夠狠的嘛!」
靈汐頓時張口結舌,自然,她心中明白,鵑落只是在氣頭上而已。
倆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對方很久。
不遠處,一塊大石頭頹然飛起,飛石砸落在桃花林間。
三珠桃樹生生砸斷。
靈汐睜大了雙眼。
「師兄……」她跑到武影跟前,不解地問道:「……為何要這樣做?你為何要將桃樹折斷?」
武影無奈歎了口氣,冷然地望著她說道:「它們不該存在。」
「不!」
靈汐跑進桃花林間,傷心地哭著,將那三珠已經折斷的桃樹扶了起來,可是剛扶起來,它們又倒下了。
鵑落看著武影,點了點頭,武影對她說道:「鵑落,我們去練劍,今天我教你一套新劍法。」
而靈汐卻依然在桃花林間忙活著,她的身影,沒人去看,她的眼淚,莫名其妙地流著。桃樹一遍遍被她扶起,卻又一遍遍倒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