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樓。
天下第一樓。
銅鏡前,妖妖容顏,傾國傾城。芳華少女,卻素面昂首,端坐許久,嘴角勾起一彎淺淺的笑容。
門外一粉衣女人雅步走來,容貌傾城,眼眸成熟而風韻,身後跟著一小丫鬟,小丫鬟登登登邊走邊說:「媽咪,她就在裡邊,她可不愛說話了,都一個人在鏡子前端坐半天了,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哪來的?」粉衣女人問道。
「今天早上燕子出門買糕點的時候發現的,她就昏迷在杏花樓大門口,當時她穿著一身奇怪的衣服。」小丫鬟如實回答道。
小丫鬟推開門,讓著出道來,媽咪蓮花碎步,進了房間,來到銅鏡前的女孩身邊,上下打量了片刻,問道:「姑娘,你可想好了,杏花樓只收自願到來的姑娘。」她肯定以為這女孩是來投靠杏花樓的。
小丫鬟道:「半天不說句話,現在惹得媽咪都來了,你該說句話了吧?」
女孩搖搖頭,仍然望著鏡中人,那容貌俊俏卻微微可憐,如同一名失落的男子。
她的臉蛋如同刀刻般分明,星星般的眼睛,睫毛調皮欲動,生生是在何方見過,可她就是想不起來。
「你來自哪裡,家住哪裡,叫什麼名字?」如此一隻嬌花,媽咪到是很有耐性,「我是杏花樓老闆,名喚——傾香。」
女孩再搖搖頭,仍然望著鏡子中自己的容貌,卻是忽然開口道:「我叫靈汐……?」然後轉頭望著傾香,眼睛眨巴道,「我家在哪裡?你又是誰?」
傾香暗暗傷神,這女孩,長得出奇美貌,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極是勾人魂魄,看她樣子,好像是精神受了打擊,一時恍不過來。
「美兒,去叫柳柳過來。」傾香對身邊的小丫鬟吩咐道,「柳柳在蝴蝶閣和蝴蝶聊天著。」
小丫鬟繞腿就跑,不一會,柳柳和小丫鬟就急匆匆趕來了。
「媽咪。叫柳柳來有什麼事麼?」那名叫柳柳的姑娘細聲問道。
傾香道:「你不是一直吵著要配個丫鬟麼,今天我就給你配一個。只是這孩子精神有些恍惚,恐怕過些日子才能恢復。你要好生待她。」
說著,傾香拉起銅鏡前的靈汐,把她的手交到了柳柳手中。
柳柳一瞧這女孩,頓時面露驚訝之色,心底那是萬分喜愛,連連謝過媽咪,拉起靈汐便出了屋子。
杏花樓分七閣:蝴蝶閣,芙蓉閣,櫻花閣,薔薇閣,薰衣閣,柳心閣,蓮花閣。
柳柳便是柳心閣主人。「柳柳」是她的藝名。
歌舞棋藝,甜言蜜語,招攬客人,每閣的姑娘都是最精通不過了。
靈汐無神地跟著柳柳一路直走,繞過三四道花路後,便回到了柳心閣。
在杏花樓,柳柳的美貌是靠前的,至少在前三名,可今日見著靈汐,心底滿是驚訝,神色也有些羨慕,如此一俊丫頭,將來使著都是會心疼的。
「聽美兒說了,你叫靈汐,好一個清澈的名字,為何要來杏花樓呢?」柳柳扶著她的肩膀問道。
靈汐還是搖頭,一味是搖頭,癡癡地看著柳柳,看得教人心碎,那眼神裡,似乎積滿了好奇。
「不怕,你儘管告訴柳柳,是什麼人欺負著你了,改日我替你出出氣。」柳柳望著她,眼淚不禁溢出了眼眶。
靈汐遲遲才吐出兩個字:「新婚……」
那是幻過她腦海裡唯一的詞語,她拚命著回想,腦袋都疼了,甚至覺得昏闋,可是,再也想不起更多的事情了。
她只微微記得,自己一頭栽進了花叢,可關於這事,卻一個字都說不上來。
「新婚?」柳柳抱住她,此時,她已經是明白了,這可憐女孩,肯定是臨婚遭休。那眼淚,更是多了起來。
什麼都想不起來,除了自己的名字,她腦海中只有害怕,身體顫顫微微了好久。
柳柳疼愛地抱著她,安慰她。
過去不幾日,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只是那記憶,一直是個迷。
「靈兒,你以後就是我的貼身丫鬟了,儘管開心些,我必定善待你就是。」柳柳還擔心她不信任自己,柔柔地說:「你可以當我是你的姐姐,讓我來疼你些。」
靈汐嘴角一彎,可愛,笑容自然。花朵搬盛開,修長的手指頂住下巴,仔細打量著柳柳,隨即道:「柳姐姐,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好難過,我預感,我的記憶裡,全是傷心的事情,那些事情多麼的讓我心碎,可是,可是,我就是回想不起它們。」
柳柳道:「那就不去回想好了,反正也是傷心事,想不起來更好,你在這兒好心生活,時間久了,那難過便會自然消失的。」
這時候,丫鬟美兒忽然跑到柳心閣來,表情有些慌張:「柳姑娘,都到時候了,你還在房間裡待著啊?」
柳柳臉色一沉,拉起靈汐,急忙出了門。剛走到門口,問美兒道:「今日有蕭公子麼?」
「蕭公子最先到的呢。」美兒有些責怪地說。
柳柳神色一驚,連忙折回房間,換了一身衣裳。粉紅色紗衣,臉上輕輕點了些胭脂,在鏡子前轉了轉,番才拉起靈汐出了門。
一路上柳柳走得慌忙,步子有些凌亂。
美兒已經早回去了,也問不到更多消息了。柳柳對靈汐說:「靈兒,今日我要是沒有被蕭公子點中,那我的排名就有可能降到第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