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將落下,天光透著橙紅色。森嚴的宮門口立著幾位帶到侍衛。
宮內,看著躺在床上,就像常年羸弱的病人,面色蒼白如紙,眼周邊已有著黑色的暈染,無力的瞪著他,手用盡全力抬起,抬到一半又無力的垂下。
楊孟庭譏嘲道:「皇上,湮陌之毒的滋味如何?」
站在一旁的楊羽珊走上來道:「父親,我看時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進行下一步了?」長久用藥物製造虛弱的假象始終有損身體,一切還是快些結束為好。
楊孟庭,「嗯」了聲。楊羽珊從桌上的錦盒裡取出黃色刺龍錦帛遞給楊孟庭。他打開錦帛對夏炎景晟念道:「朕被敵國細作暗算,經御醫診治仍不得好轉。朕知時日不多,特下此詔書為夏炎國擇帝。朕有生之年不得子嗣,朕的十五弟夏炎流風才學智謀均深的朕心,朕故將皇威傳於夏炎流風。念夏炎流風年幼,朕特此命楊丞相為輔政大臣協助夏炎流風處理朝政。」
夏炎景晟凜厲的眸光直視楊孟庭。立夏炎流風為帝,他為輔政大臣,想得倒不錯,七歲的夏炎流風若為帝,他豈不成了地下皇帝了。
「皇上,不能順暢言語,不能行走的感覺怎麼樣,臣知道皇上不良於行,所以臣就幫皇上來蓋這印章了。」說完走到桌前取出雕龍漆金木盒中的玉印沾硃砂蓋下章。
走到床前看了夏炎景晟一眼,「皇上好好休息,臣告退了。」轉身對楊羽珊吩咐道:「看好皇上,可別出什麼亂子。」將錦帛收入袖中離去。
門關上那一刻,剛還羸弱的躺在床上的夏炎景晟起身,病態的面容遮掩不住他的風采威儀,對楊羽珊道:「珊兒先下去,不要讓人打擾朕。」
楊羽珊走出內侍對門旁宮裝女子示意。女子壓低壓沉聲音,捏著嗓子道:「珊兒,快去快回,可別為了朕想吃銀耳蓮子羹而累壞自己!」
聽著與皇上無二,只是有些蒼白無力的聲音,楊羽珊道:「皇上休息,珊兒一會就來。」話畢走出了門。
轉眼屋中多了一白衣男子,夏炎景晟將手中的信飛傳給男子,「將信交飄香樓管事商澤鋒。」
瑤華宮
聽說了最近朝中異樣的夕瑤靠在貴妃椅上思索。夏炎景晟閉門不上朝,月瀾魅屯兵北城又遲遲沒動靜,羅西城的四小國得雪堯國攻打夏炎國,自是想分一杯羹。
從四小國的軍力、兵勢來看,每個小國的國力雖都不強,然聯合起來卻也可以與父親一教高下。夏炎景晟不是和月瀾魅有謀嗎?為何遲遲楊孟庭和月瀾魅行動。
倘若楊家和月瀾魅來個內外夾擊,夏炎景晟再與月瀾魅以謀逆罪將楊家拿下,一切不都結束了。然楊家不動,夏炎景晟怪異的不出軒棠宮,只面見楊家的人,這裡邊透著詭異。
一陣風過,一道黑影落於她的身前。「主子,商澤鋒來信。」將手中的信遞給她。
展開信封。裡邊是兩封不同筆記的信。看完信她臉色微變。一封是夏炎景晟寫給夜少的,內容大概是他身重劇毒,受控於楊孟庭,國勢危急,望紫羅宮相助。
她手上的心一頓,繼續看下一封信。信上的大體內容是夜少在都城的勢力已隱沒或遷移的差不多了,只等她的命令。
以夏炎景晟的城府,智謀,能猜出夜少便是七爺,又怎會輕易中毒,她雖對這點很是懷疑,然從最近的形勢看,卻又不得不將他受控於楊孟庭聯繫起來。
可他又憑什麼肯定夜少的勢力強大到足以幫他殲滅楊家即將謀亂的勢力,又從哪判斷夜少定會助他呢?
他信中談到他允諾夜少一要求。他不會以為幾乎什麼都擁有的夜少會在意他的一個要求吧?又或許他真的受控於楊孟庭,這已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從夜少針對楊家來講,確實能說動夜少幫助他,可他以為如此大的犧牲夜少還會出手嗎?
或許夜少該去會一會這皇上了,他到底在搬弄什麼陰謀?暗地裡幫了他這麼多,是該討些利益了,再跟他道明下夜少的志向,否則她真擔心這皇上真正掌控夏炎國時,除了她這一大患。
再回想,他真的中了毒嗎,他現在怎麼樣?想到他對她的柔情,想到他受制於楊孟庭她的心突然就亂了。分析者各方勢力,她腦海中閃過一絲詭異、可不禁又想到他受制於楊孟庭,頭緒的大腦忽然又亂了。
軒棠宮
寂靜的夜色下,一抹銀白色的身影如貓的身子從軒棠宮門前掠過,瞬間,立在門前的侍衛神色一怔閉上了眼,身體卻仍如雕塑靜立原地。
隨後,宮門眨眼睛打開又關上,就似從不曾打開過。
夕瑤如風的身影竄入裡室,風捲起周圍的簾幔。當俊朗的面容看到床上那病態面色,周圍黑色暈染眼圈的容顏時,她神色滯住,怔在了原地。
那俊美無雙的容顏為何這般憔悴,他真的中了毒嗎?她有奔上去的衝動。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到來,夏炎景晟睜開眼,深邃的眼布上了一層疲憊的顏色。看到她時眼中光亮一閃。
她走到他身前,聲音暗啞,「想不到皇上真的中了毒。」
眼前身穿銀白色長衣的男子,他的身體比一般女子瘦,膚白如雪,眼睛冰冷雪亮。含笑的臉,飄逸如仙,超然脫身的氣質卻給人一種不敢褻瀆、侵犯的傲然氣勢。
聽到他略帶調侃的聲音,他眼神示意她坐在一旁的紫檀椅上,沙啞吃力的道:「閣下就是夜少吧!不知朕的提議如何?」吃力的話語,氣勢卻不因身體的羸弱減弱分毫
聽著他吃力的話語,她的心有些疼痛,臉上卻優雅的笑著,眼底一片寂靜。「不知皇上為何會想到找在下幫忙,又為何肯定在下定能幫到皇上?」看著他中毒不假,為了冷家她定會幫他,可不知他如何找上她幫忙?
他身體微動,卻無法直起身。她走上去將他扶起靠在繡枕上。
長髮觸到他的鼻,很淡的幽香被玫瑰花香遮掩,他的眼瞬間深晦詭暗一片,觸到她離身投來的眼神時又變得深邃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