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應該守在我身邊嗎?不應該讓我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是你嗎?」見莫小北怔在原地不答話,繼續罵道,
「你們女人不喜歡浪漫嗎?難道就不能也讓我浪漫下,你知不知道我醒了半天都不敢睜開眼,就等著你回來,假裝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你?你都死哪兒去了?」
霍輕揚昏迷了三天,有意識的時候隱約聽見不是莫小北在身邊,便一直閉著眼睛等她回來。這次他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她應該是很感動的吧?會不會對生病中的自己言聽計從呢?會不會溫柔的做小女人形狀呢?
結果等來等去,耐心都耗盡了也沒有等到莫小北回來,索性睜開眼把周圍的人全都趕了出去,藥也沒有心情吃,碗也摔了好幾次……才看見莫小北姍姍來遲。
「現在我不是來了嗎?」始終還是在小產期間,血氣不足,剛才又走了一段路,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臉色蒼白,腳下虛浮,因為這種不足聲音聽起來綿軟更加的輕柔,霍輕揚看見她臉上的笑意,也不和他吵架,心裡的那股無名孽火也消了下去。
待莫小北坐在床沿上看他,霍輕揚臉上雖然繃著,聲線卻也低啞了許多,還帶著重傷後的不適,「你去哪裡了?」沒有看見她本人,他哪裡放心得下。
「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是她們為難你了?」手指掃過她的臉頰,冰冷一片,捏住她的手,滿滿的全是擔憂。還好,一雙手還是比較暖和。
「難看嗎?」淺淺一笑,抽出手挑來他的衣襟。手掌突然被大力的握住,霍輕揚一雙眸灼灼的凝視著她,慌亂中夾雜著一絲羞澀,「那個……等以後給你看!」
「嘿嘿……」莫小北白了他一眼,還是沒忍住笑意,的確不是錯覺,他竟然有些害羞。「我只是看看你的傷……再說,什麼地方沒看過,對我顧忌什麼?」
「那也不行!」臉上的傷好得比較快,即使發脾氣霍輕揚也沒忘記照鏡子,現在已經看不出什麼痕跡了。只是身上傷的比較重,歪歪斜斜的醜死了。心裡是對她的關心,卻嘴硬的為自己找借口,「我還記得那天有人被嚇傻了……我自己還是病號呢?可不願意照顧別人!」
「我想好好的照顧你!」他的大男生脾氣,莫小北心裡還是暖暖的,也不堅持,「讓我照顧你不好嗎?」
「當然不好了,這些事情別人去做就好,你陪我說說話,比什麼都強!再說你看看你的臉色,是不是病了?有沒有找……找她看過?」對於那件事情霍輕揚一直心有芥蒂!
「她是你娘……生你養你二十年的娘!」這幾天聽了不少關於霍輕揚小時候的事情,陸茗對這個兒子是極其疼愛的。外加她自己也曾有機會做母親,對母性有了更多的認識。
見霍輕揚別過頭不看她,也不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嘴示意他躺裡側去,自己則撿了他的地兒躺下,任他該上薄被。走那麼一會兒身體就受不住了,乏的厲害,霍輕揚的眼裡帶著探究,莫小北索性閉眼不理他。
「我知道你不想聽,但是還是要告訴你,你誤會她了!你想想,以我的身份如果在黑煞門出了事,後果會如何?即便你娘她很討厭我,也不至於那麼不理智。而她本身醫術造詣很高,如果想我死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何必要引起爭端,還要和自己唯一的兒子反目呢?」
閉著眼,也能感覺到那深深的凝望,霍輕揚側轉身子,背上腿上的上有些刺痛,蹙眉隱忍,臉頰埋進莫小北的頸窩。這件事他的確不夠理智,凡是和莫小北沾邊的事情他都不會很理智的去思考。
如今聽她講的有理,心裡煩躁得緊,頭都大了,不願意再想,細細的聽她說下去。
「要怪只怪我沒什麼戒備心,聽見你重傷又好幾天不見,便心急如焚的跟了去,還傻傻呼呼的上山了。才會累你受傷……聽姑姑說,她們當時收到了襲擊,來人武功和用毒技術都無可匹敵,幾乎連照面都沒打上,便暈倒了過去。等醒來便看見你氣勢沖沖的找你娘要人了……」
「輕揚,你誤會她了……」第一次清醒狀態和他靠得那麼近,睜眼對上的便是他熨帖的眉,經歷了生死後這麼互相依靠著,心裡升起的感覺不是曖昧,而是依賴,讓人心安踏實的依賴。
誰會那麼大的膽子?誰又會那麼厲害?誰和他們如此的深仇大恨,設下如此陰狠的圈套,離間骨肉。霍輕揚聽了莫小北的話,思忖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除了愧疚,當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就是部署。
「那你怕不怕?如果真是這樣,這個對手可能不在我的把握範圍之內。」
「怕!不想再經歷那些絕望了,無法再承受在你倒下時我內心的那種恐懼……你們任何一個人,我都承受不了了!」那樣的代價,她再也付不起了。
「那你後悔嗎?」什麼叫他們任何一個?他也算其中一個嗎?不要,他不要只做其中一個,他要做全部。
「你呢?後悔嗎?」即便倒下了也要掙扎著說最後一句話:不要管我,快自己下山!如果她放手了,或許能保住孩子,那麼他呢?霍輕揚呢?
「小北……藥來了!」月娘跟過來貼身照顧,本以為他們只是聊聊,原來兩人在床上躺著。月娘端著藥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特別的尷尬。
霍輕揚和莫小北也是一驚,莫小北臉上粉紅一層,忙要坐起來,卻被霍輕揚壓下,沒好氣的說,「本座不喝藥……」
「輕揚……那個藥,是我的!」莫小北小心提醒,衝著霍輕揚點點頭,才靠著坐起來。
「姑姑進來把,費心了!」想想剛才的場景,可能是月娘誤會了,「剛才我們……我們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明明就有什麼?」霍輕揚也靠坐起來,看著月娘手裡的藥碗,「她怎麼了?怎麼也要吃藥?本座不是昏睡三天了嗎?她的身子怎麼還沒有調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