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如素的手指總是很小心,飄落輕輕。長髮梳弄整齊,我才躺下來,望入眼中,就會想起菊花,滿院的菊花開出的高潔。爹爹他拂動手臂就拉起被子,蓋過我的肩膀,一直拉到下巴的下方,仔細地掖好被子。
低頭垂下的頭髮,連同著髮帶,都帶著清異幽香,掃過我的臉孔,一片冰涼,他再慢慢地掖著被子——
這種溫柔也是幻覺嗎?
幻覺都已經十五年了。
或者是因為——
溫柔只是一種慈悲。
我小小的手指就握著被面,透出一點清新的空氣,腦子突然有個了悟:其實我們每天吃飯、走路、睡覺,我們每天習以為常的事情,即使是無意識進行的某一項活動,那麼有沒有人曾經懷疑那也是一種毒呢?
「爹爹……」我突然撐起身,掀開被子,撲向前去,抱住爹爹的腰,那一刻,我能感覺到他全身突如其來的顫慄。
一瞬即逝。
但是已經曾經存在。
臉頰蹭著胸膛,手臂合抱可環繞的細腰,真的很脆弱,我埋著的聲音,悄悄巧巧地說:「爹爹~~音真的好愛好愛爹爹的。」只是說著這樣短小的一句話,便感覺用盡了此生的所有力氣。
胖嘟嘟的臉頰滑溜溜燙著的——那是濕啊。
那份如同醇酒深藏而越濃郁的感情確實存在,一直存在,不是我堅定認為自己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便可以真的做到什麼都不在乎。
我明白了。
不是我刻意的,只是人心不能敵過潛移默化。
此刻,我明白。
我已經是十五年的毒癮了。
他素來冰冷。
冰冷的身體,有著內心深處的一片綠洲。
那片嚮往的海市蜃樓就不遠了。
爹爹靜靜讓我抱著,手掌就合在我的肩膀,一直不說話,很久,我的身體讓他感覺到冰冷發抖,他才拉開我的手臂,把我按回床上。
眼眸中化出的柔和光芒,濾過艷色的眼底的那一絲複雜糾結的感情,顯得更加明冷寒徹,清平了無痕跡,平靜淡漠,他拉好被子,點頭淡出的笑意:「嗯,爹爹知道。音是最乖的,是爹爹最愛的女兒。音,乖乖睡覺吧。」
難道爹爹還有「不愛」的女兒?
還是只不過是在強調了「女兒」兩個字?
我已經不想再思考這個永遠不會有答案的問題了。
我鬆開四肢,舒舒服服地窩在被子裡面,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心變得非常平和。
我曾經用著長久的時間思考著,我穿越的意義。
穿越是一個夢幻中的遊樂場,只要拿著它的門票,便可以玩著各種各樣的刺激好玩的遊戲。
我是穿越女,是不是應該振作精神、發奮圖強成為正常的穿越女——
我應該是要做打不死的小強、強大的種豬,衛星GPS定位美男,勾起美男的慾望、掰開他們的大腿,將自己的情緒埋在裡面,上演不知道是狼吃羊還是羊吃狼的笑劇,發展偉大的後宮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