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曲涼忙了好一陣子,有幾個孩子有些發燒,但幸好只是普通的感冒。大災難之後一般緊隨而來的就是疫情,現在正是預防瘟疫的關鍵時刻,不能有絲毫的疏忽。距離地震發生已經三天了,生命的奇跡卻一直存在,不斷有倖存者送過來,經過簡單但必要的處理立即送往成都的大醫院。
蘇忘川也去各個帳篷走訪問診,到中午吃飯兩人才有機會坐在一起。當看到曲涼從背包裡拿出飯盒和勺子的時候,蘇忘川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無語,「寶寶,你到底還帶了些什麼?」
曲涼瞪了他一眼,自己去打飯。忙了一上午曲涼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她懶得說話,吃飯的時候只有蘇忘川絮絮叨叨講著這幾天的見聞,然後講一些自己在臨床上的經驗。這裡的伙食自然是不比家裡,可她吃得很香很安心,蘇忘川在一邊把碗裡能看見的肉丁都挑出來放到她碗裡,她又把番茄炒蛋裡的蛋花都夾給他。
田醫生一直坐在他們旁邊,忍了半天估計是忍不住了,酸溜溜的說:「別夾了,夾來夾去夾得我眼睛都花了!」
「喲……怎麼我聽起來這麼大醋味啊!小田啊,人家兩口子膩膩歪歪哪裡挨著你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邊笑邊打趣著,「你要是不服氣,回去也趕緊找一個!你媽早把相親對象都找好了,上回去你們家打麻將還給我看了照片兒呢!」
田醫生頓時洩了氣,曲涼吃完了飯正捂著嘴直笑,放在桌下的左手卻忽然被人扣住,修長的指尖滑過她的手背穿過指縫,再次十指相扣。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卻發現蘇忘川也正盯著自己看,見他也吃完了,她一不做二不休將緊握的手抬起來,然後另一隻手也放在他的手上摩挲。本來兩人的手是放在桌下的,這下她把相握的手拿到胸前的高度,卻是讓所有人都看見了。
蘇忘川吃了一驚,看曲涼卻絲毫沒有退縮的神情,反而將半邊臉也靠在他們的手上還對他眨了眨眼。這下子旁邊竟還有人吹起了口哨,蘇忘川明白了她的意思,便站起身來把她拉到帳篷外邊。
兩人走到遠處的一顆樹下才停下來,隔了這麼遠居然還能聽見帳篷裡炸開鍋的聲音。蘇忘川抑制不住的彎著嘴角搖頭,「寶寶,你這樣子還真讓我意外!以前你……」
他還沒有說完就忽然被人從後面抱住,五月中旬氣溫已是很熱,他此刻脫下了白大褂只剩裡面的襯衫,也因此迅速能感覺到背後迅速濡濕的一大片。他想轉身,曲涼卻把他後腰摟得更緊,硬是不讓他看她。蘇忘川只好把雙手覆在她交握在他上腹的小手上安慰道:「不要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嘛!你看,我能吃能睡又沒有受什麼傷……」
「你不要說話,只要聽我說就可以了!」曲涼固執地打斷他的話,「忘川,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以前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不該替你做選擇!我們分手前,你媽媽找過我,還有周顏……」感覺蘇忘林全身僵硬,她又趕緊說:「請你不要問她們做了什麼!無論她們做什麼最後做出那個決定的都是我,所以有錯也都是我的錯!」
感覺蘇忘川胸膛劇烈起伏,總想要轉過身來,曲涼忽然抓著他的腰身撒嬌的搖了搖,「忘川,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給你賠罪了,以後什麼我都聽你的,你說不分手我們就永遠不分手!我給你做飯,給你洗襪子,以後還給你生小寶寶好不好?所以你不要生氣了好嗎?」
蘇忘川半天沒動靜,但卻不是因為生氣,而是被曲涼的動作和說的話唬住了!她以前可從沒這樣撒過嬌!而且她居然還說給他生小寶寶?他只覺得心裡有一團火直接衝到大腦,燙的他害怕下一秒耳朵裡就會噴出火焰來。這一年的分離和最近幾天的擔驚受怕居然讓她得出這麼精彩的結論來,實在太讓人吃驚了!
這是曲涼嗎?是那個文弱膽小面皮又薄的女子嗎?
曲涼卻還在繼續說:「我想好了,不管你媽同不同意我都要跟著你,我不能夠沒有你!你知道嗎?我一想要到失去你,我連呼吸都很難過!我會努力的!一直到你媽媽能接受我的那一天!但是短時間內你可能還要在我和你媽媽之間周旋,但是只要你不放棄我就會一直竭盡全力哄她開心。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接受我的!所以……所以……」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這一刻他確是費盡全力才強忍住感動的淚水,壓著嗓子問:「所以什麼?」
曲涼所以了半天,張著嘴就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最後猛地一跺腳鬆了手跑到蘇忘川面前來,慌亂的看著他的眼睛抓住他的手,支支吾吾的說:「所以……所以……蘇忘川,你……你……你能娶我嗎?」
這是什麼情況?蘇忘川張口結舌。
難道她這是在求婚?
曲涼等了半天,見蘇忘川沒反應,臉上呆愣愣的看不出任何情緒,又再次上前抓住他襯衫的領子將額頭靠在他胸膛上,「忘川,以前是我太任性了,愛情應該是兩個人的,所以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堅持下去都是兩個人的事!所以無論如何,都應該和你商量再做決定!可是我……我卻擅自做了選擇,現在我後悔了,我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只要……只要你也是這樣想的。」
「雖然愛情有時候會很脆弱,雖然有時候它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偉大,可是終有一天愛情會變成親情,將愛意融化在血液裡成為一種習慣,變成親情的愛才永遠不會褪色。也許以後我們呆在一起久了也會厭煩,生活也有可能變得無味繁瑣,我們也許也會互相埋怨,但那也是扎根在內心深處酸甜苦辣的愛情原味。」
「只要曾經記得,我們互許的永遠,這份感情就不會有逝去的一天。」
曲涼抬起頭,再次將自己傾入那雙眼睛裡,「所以,忘川,我可以做你的妻子嗎?」
如果你是一曲忘川,能否在樂譜裡留下我們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