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艾愛顫抖的聲音與毫無血色的面頰，讓沐弈澈心下一驚，惶恐道：「你真的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檢查下，你的燒還沒有全褪……」
「沐弈澈」，她抬臉，淌下一行清淚，「我……好疼……」
眼前好模糊，她看不清一切，看不清沐弈澈的臉。
心中，腦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沐睿辰的臉，沐睿辰的笑……
「我好疼好疼……幫幫我……我這裡好疼……」
她只有抓住沐弈澈的衣角，才能感覺到那一絲的溫楚，才能感覺到，這原來不是在做夢。
拍著胸口，痛苦的抓緊，胸口裡，好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
只有彎下腰，才能制止那不斷抽搐痙攣而來的痛！
「告訴我，怎樣停止，這裡好痛！」她仰起臉，期盼的目光望著沐弈澈，「沐睿辰走了……」
她雙眸無神的望向前方，無意識的抓住沐弈澈的手，摟住沐弈澈的脖頸，「我什麼也沒了……沐弈澈，我沒有沐睿辰了……我不能再抱他，不能再吻他，不能再膩著他……他走了……他離開了……」
沐弈澈緊皺著眉，聲音幾分醋意，「你可以去追他回來，你可以給他編造各種解釋，既然決定和他斷開，就不要再牽扯不斷……」
「不行的」，她將臉埋到他懷中，將淚水蹭到了他的衣上，「他，不愛我……」
「艾愛。」
看到她這個模樣，沐弈澈斂去了平時散漫慵懶的神態，痛楚毫無保留的溢滿於眸間，他呵斥，「你別哭了！別再這樣了！……艾愛，不要讓我看到你這個樣子……心痛這兩個字，我沐弈澈現在還不想學……」
艾愛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雙手探向自己腹部。
她抬起臉，嘴角泛起淒笑，「這次真的……什麼都沒了……」
沐弈澈連忙低頭去看，臉色突然大變。
她的身下，竟已是一片血灘。
「別亂動，我馬上送你到醫院。」
沐弈澈邊命令邊把她背在肩上，隨手撐起一把傘便衝出公寓外去。
「艾愛，你給我好好撐著。」
意識到背後的人軟軟的趴在他的肩頭上，似乎要失去意識了，沐弈澈只好一聲聲叫著她的名字，用最快的速度上了出租車……
醫院裡，昏迷的艾愛被推進了手術室。
沐弈澈收了傘，才發現渾身都濕透了。
「沐先生。」
這時，有護士在不遠處喊著他，急匆匆跑了過來，「沐先生，裡面那位艾小姐有緊急情況，需要親屬簽字……請問你是她的……？」
沐弈澈嘴角一挑，「男朋友。」
那護士看著他，神色複雜，「沐先生，我想，艾小姐肚中的孩兒是保不住了，她身體本來虛弱，再加上高燒中腹部遭受了重擊，胎兒還未成形這個時候是最容易流產的……」
「OK，我簽字！」沐弈澈眼皮未抬一下，拿起她手上的表格隨性的簽上了字，「孩子不重要，我只要一個健康的女人。」
護士怪異的看了他一眼，「好的。」
手術室的燈亮著，沐弈澈坐到椅前等待。
抬眼看著對面玻璃中倒映出的影子，他半靠在椅上，唇邊漾起苦笑，這麼狼狽的自己，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可以為一個女人慌張到這種地步的。
這種感覺很……奇特！
一直以來，對他來說女人如衣物，隨時可以換，但又不可缺少。
他從不費力去追尋過一件衣服，因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習慣了交易與各式各樣的女人，現在卻發現，艾愛這一件美人衣似乎與他size不合，每次想穿上，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半個小時後，手術室燈滅。
艾愛被推了出來，仍然安睡著，醫生囑咐等高燒退了便能出院了。
沐弈澈待在病房裡等候，凝望著她的容顏，嘴角不自覺撩上了微微笑意。
「小東西，我做好事從來不是免費贈送的……等你醒了，我要把你欠我的回報，全拿回來！」
「那我還是不要醒算了……」
虛弱的應聲從艾愛口中發出，沐弈澈雙手撐住下顎在床邊，「聽到了啊……」
「你那麼大聲音，能聽不到麼，我都被你吵醒了」，艾愛動著毫無血色的唇，雙手下意識擱到腹上，「結果呢？」
「我幫你做了決定」，沐弈澈聳肩，「你的孩子，沒了……」
臉色唰的一變，艾愛瞪著天花板說不出話來。
「這表情，是在怪我？」沐弈澈握住她的手，「我以為我做了件好事呢！」
艾愛垂下眼瞼，望著兩人相握的手，「不……我該……謝謝你。」
沐弈澈嗯了一聲，望著她，「怎麼感謝，怎麼回報我？」
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流過……
艾愛張開乾澀的唇，聲音乾啞而脆弱，「不如……你帶我走……怎麼樣……」
他稍稍驚訝，「你要跟我走？」
「他說……會毀了我的……」艾愛苦笑，「你覺得……他會怎樣毀了我？」
沐弈澈思量片刻，點頭了。
「好，出院就走。」
艾愛應著，閉上眼，轉過頭，「我想睡了，沐弈澈。」
沐弈澈站起身，俯下身，在她額頭附上一吻，「做個好夢，希望有我。」
艾愛沒說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鼻息吐吶聲。
他走了出去。
她睫毛一顫，半睜開眼，黑暗中，面下的枕，早已濕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