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池雷霆剛想開口罵她不知輕重,卻被歐雷麟搶先一步。
「池老爺,愛麗就交給我吧!」歐雷麟攔住他,「她是我歐雷家的人,這就是我歐雷家的家事,希望池老爺別插手!」強硬的語氣讓人無法拒絕。
不知為何,在看到她倔強卻嬌小的背影時,他的心頭湧起一絲絲的憐憫。
「喂,你要去哪裡!」歐雷麟喊道,「跟我回去!」
池愛麗轉頭,瞪了他一眼,「急什麼急,等一會兒會死啊!」
她這麼一激動,雙頰的兩個紅掌印就更顯眼了,不過歐雷麟此刻看到卻覺得刺眼,心微微有些不忍。
「那,你想去哪裡!」他的語氣在不只不覺間,放柔了許多,反正婚禮今天是舉行不了,延遲一兩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海上!」她現在只想去那裡。
歐雷麟立刻撥通了電話,「喂,周延,幫我準備一艘遊艇,要快!」
周延沒有多問,馬上為歐雷麟準備了一艘快艇。
池愛麗站在船頭,雙眼看著茫茫的大海,心情卻更加的沉重,歎了一口氣。
「喲,我沒聽錯吧,你居然也會歎氣!」歐雷麟站到她身邊,看到她一臉的消沉,心情莫名地也跟著不爽。
「幹嘛,我歎氣又沒惹到你!多管閒事!」池愛麗正在火頭上,白了他一眼,繼續歎氣,而且是越歎越大聲。
「死丫頭!」歐雷麟咬了咬牙,「我多管閒事,要不是我多管閒事,你還能安穩地站在這裡!」不是被拐到海外去,就是被打成豬頭!
說什麼好心沒好報,歐雷麟覺得今天自己還真是作賤,先是為了這個丫頭出手打人,然後還跟個跟屁蟲似地去她家為她撐腰,最後為了安撫她那顆受傷的心,帶她來海上散心,現在可好這個死丫頭居然和他說,自己這叫多管閒事!想到這裡,他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伸手解開了胸前的幾個紐扣,露出堅實而好看的胸肌,氣呼呼地說,「真是好心沒好報!」
聽到歐雷麟的抱怨,池愛麗也不好意思了,今天的確都是多虧了他,要不是他,後果不堪設想。
「謝謝!」池愛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歐雷麟故意刁難她,「什麼,我沒聽見!海上的風還真大!」
「你!」池愛麗看著他一臉的奸笑,又氣又好笑,於是走近他,在耳邊大聲地說,「謝謝你,歐雷麟先生!」
「哇!」歐雷麟摸著耳朵,「你能不能小聲點,那是耳朵,不是麥!還有,叫我小叔子!不要連名帶姓地一起說,一點禮貌都沒有!」
「我還沒嫁給你哥哥,幹嘛要喊你!」池愛麗才不要讓他佔到一點便宜。
「反正你遲早都是我的嫂子,現在叫的話,就當是練習,免得到時候不自在!」
「我偏不!」池愛麗打算和他耗到底,「我就不,歐雷麟先生!」
哼,想要我叫你小叔子,等過了門再說,你哥哥能不能娶到我還是很大的問號呢!池愛麗才沒打算這麼快就服軟,她有她的打算。
「喂,你該不會是又想偷跑吧!」歐雷麟覺得眼前的丫頭,那個笑的賊,心咯登一個響,眼瞇起,露出危險的氣息,逼近她,「我警告你,別妄想了,我是不會再讓你逃了!」
「你說話的口氣就好像我是你未來的老婆一樣!」哼,歐雷廷都不急,你急個屁,真實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池愛麗只是將自己的感受真實地說出來,誰知歐雷麟卻聽進了心裡,的確,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好像她是自己的未來的老婆,而不是哥哥的!
「咳咳,我就這麼一個哥哥,當然緊張了,再讓你跑了,我怎麼向我老哥交代!」歐雷麟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幾下。
「哦?」池愛麗挑著眉,看著他,表示不太相信。
歐雷麟不打算和她在這裡問題上繼續糾纏,「對了,你幹嘛要來這裡?」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倒寧可選擇去酒吧通宵喝一場。
池愛麗這會兒卻沒了聲音,只是呆呆地看著大海,很久,很久,都沒有出聲,久到歐雷麟覺得自己在海風中都要成化石了。
「喂…………」歐雷麟終於忍不住喊出了聲。
「我媽媽在這裡!」池愛麗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你,你媽媽?!」歐雷麟的心一驚,難道她的媽媽已經…………
「我媽媽已經死了!」池愛麗卻很平靜地說出來,眼裡耀了海光的瀲灩,似晶瑩的水滴,閃著亮光,「媽媽喜歡大海,她一直都想來這裡看看,可惜到死,她都沒有這個機會,所以我把她的骨灰撒到海裡,這樣她就能和自己喜歡的大海永遠在一起了!」
「喜歡大海嗎?」歐雷麟突然有些感傷,「為什麼?」
「媽媽的故鄉就在海的那一邊,她想回去,可是,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她的語調很平和,卻帶著無限的感傷。
「那你為什麼不帶著她的骨灰過海去?」而是撒到了海裡。
池愛麗這回沒有說話,她依舊是靜靜地看著大海,眼神出奇的悲傷,晶瑩的淚花在眼裡打轉,而她卻努力地不讓它流出來。
「對不起,我問的太多了!」歐雷麟沒有漏掉她眼裡的淚光,那一點點晶瑩的光亮在他的心頭縈繞。
「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的錯。」她歎了一口氣,才回過神,慢慢地說起來,「媽媽她是個孤兒,從小就被賣到這裡當女傭,在她的記憶裡,只知道,自己的故鄉就在海的那一頭,那片茫茫的大海中的某個地方。」
聽到這裡歐雷麟開始變得沉默,心開始有些沉重。
深吸了一口氣,池愛麗苦笑著,「不過現在也好,她總算是自由了。」
看著眼前堅強的女孩子,他的心的一角有些觸動,「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這樣你會好受些。」
「呵,你放心,我不是那麼軟弱的人,再苦再難過的時候我都挨過來了,沒什麼可以難倒我池愛麗的!」池愛麗吸了一口氣,將淚光徹底掩埋,「媽媽常說,眼淚不是奢侈品,是很珍貴的東西,她從不輕易地流淚,即使受到再大的委屈,她也絕不會在我的面前流淚。」池愛麗停頓了一下,「所以我從小就發誓,就算再幸苦,再難過,我也絕不會輕易地流淚!」
歐雷麟的心再次被震撼了,他從不知道女人的堅強竟會如此的打動人心,在他的記憶裡,女人一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就只會哭,像個弱者般求助,而池愛麗今天卻讓他大大地吃了一驚,原來流血不流淚的不止是男人,女人一樣也可以。
「謝謝你!」池愛麗突然轉眼看著他。
「謝我什麼?」
「謝謝你聽我囉嗦了這麼久!」她擠出一個笑容,卻是那般的苦澀。
夜晚的月光映在她嬌小卻不屈的身子上,漾出朦朧的暈光,就像是風中的精靈,讓人憐愛,讓人心動,讓人不忍看到她如此堅強的悲傷。
於是他的手慢慢地伸出,突然間,他很想將她攬進懷裡,好好地呵護,可是手到了半空卻凝滯住,她堅定的話語在耳邊迴響,『眼淚不是奢侈品,是很珍貴的東西,因此我從小就發誓,就算再幸苦,再難過,我也絕不會輕易地流淚!』
歐雷麟的手又收回,「你還想去哪裡,我帶你去!」也許這才是安慰她最好的方式。
池愛麗吃驚地看著歐雷麟,眨了眨眼睛,調皮地問,「你怎麼變的這麼好心?」
被她盯著看,很不自在,歐雷麟以一貫的冷酷掩蓋過去,「幹嘛,我一向都是很好心的,你才是那個最沒良心的傢伙,快說啊,不然等會兒我一改變主意,你可別哭!」
「切,我才不會哭!」池愛麗指著前面,「去那裡!」
「那邊?」歐雷麟微擰了一下眉頭,「那邊可是海境了,過去會遇到海警,很麻煩的!」
「切,沒誠意!」她在用激將法。
「去就去,我怕什麼!」歐雷麟二話不說,開足了馬力,朝前方的國境飛馳而去。
他果然上當了,男人的自尊心啊,過於膨脹就是一個極大的弱點,呵呵!池愛麗看著他,對不起了,歐雷麟,雖然你不是個壞人,可是我還是不能跟你回去!
池愛麗發現,歐雷麟的臉就是一張活的通行證,他的名字一報上,海警立刻就放行,小小的快艇就這麼進了另一個國境。
「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天都這麼黑了!」歐雷麟將船調轉到一個小港口,打算上岸。
他繫好繩索,跳上了岸,然後轉身,伸出手對池愛麗說,「上來吧!」
池愛麗假裝要上岸,卻趁他不注意,甩了繩索,開走了小快艇。
「池愛麗!」歐雷麟發現上當後,火氣沖天地在岸上吼著,「池愛麗,你給我回來!」
池愛麗加大馬力,朝前衝去。
撲通一聲巨響,池愛麗回頭看去,剛才還在岸上叫的歐雷麟居然跳進了海裡,正奮力地揮舞著雙臂朝她的小快艇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