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在墓地的園林裡,兩道人影站在一個墓碑前。
「外公,我和弟弟來看你了!」林惜月將手中的花束放在了墓碑前,平靜地說。
時間就像是手中的流沙,不只不覺間五年過去了,普裡斯在兩年前的今天過世了,帶著平靜的微笑,在親人的懷裡,慢慢地閉上了眼,他終於可以放下一切的仇恨,安心地離開了。
「外公,你別擔心我們,我和姐姐過的很好,你在天堂要是見到了媽媽和爸爸,請一定向他們轉達我們的思念。」
風吹響,花香四溢,帶著惆悵的思緒,飄揚在空中。
「媽媽!」不遠處,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正捧著鮮花,朝他們跑來,「媽媽,你看,我摘的花,好美的,太外公一定會喜歡!」
小女孩的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和林惜月的一模一樣,兩條小辮子左右搖擺,一身粉紅的公主裙將她襯托得更加的可愛。
「媽媽!」林夕雪甜甜地笑著將手裡的花遞到了林惜月的面前,「媽媽,你看,這些都是夕雪摘的。」
「乖,我們把它們都放到太外公的墓前吧。」林惜月拉著女兒的手,把鮮花放在了普裡斯的碑前,「外公,夕雪長大了,她很乖,真的很乖,你可以放心了。」
普裡斯在臨終前,拉著夕雪的小手,懺悔,他覺得對不起小夕雪,希望惜月能帶著她回去找瀚薛秉,畢竟讓骨肉分離是件殘忍的事,他不想把自己的痛苦再加在小夕雪的身上。
「姐姐,你還是回去吧,好好地和瀚薛秉解釋,也許…………」閻立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久了,姐姐還是不願意帶林夕雪回去見瀚薛秉。
「閻立,有些事是不能夠勉強的,隨緣吧!」林惜月歎氣,五年了,整整離開他五年了,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她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他,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再去看他,不敢想像他的表情,是會高興,還是盛怒,還是…………
「媽媽…………」每次提到這個人,媽媽就會傷心,她也偷偷地問過舅舅,可是舅舅卻只是搖頭。
小夕雪年紀雖小卻很懂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每次提到這人的名字就會傷心,為了不讓媽媽傷心,她從那以後就不再提起這個名字,偷偷地拉了拉舅舅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閻立感覺到小夕雪的難過,他彎下腰,摸著她的頭髮,露出寬心的笑,「舅舅,知道了,以後不說了!」
「嗯。」小夕雪抬頭看著媽媽,「媽媽,我們回去吧。」
「好,我們一起回去。」林惜月收起傷心,拉起她的小手,對閻立說,「今後我們還是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不會改變,我們一定會快樂地生活!」
為了夕雪,為了閻立,為了外公,為了所有關心她的人,她愛的人,她要振作!
「好!」閻立和小夕雪異口同聲。
夕陽下,三道人影並排走著,帶著洗盡悲傷後的歡樂和幸福,一起走在餘暉中。
思緒飛揚在風中,傳到了海的另一頭。
「薛秉,你怎麼又喝上了!」魅一把搶過他的酒杯,「都說了,你的身體不能再喝酒了,怎麼老是不聽話!」
「你比你哥還囉嗦!」瀚薛秉不滿地將她手裡的酒杯奪了過來,「他最多說我幾句,你啊,居然搶我的杯子!」
一提到魑,魅的眼裡卻落下了悲傷。
「對不起,我不該提他。」瀚薛秉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暗殤,「好吧,今天不喝了,我們去看看魑吧。」
魑在林惜月離開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死於肺癌,今天是他的忌日,瀚薛秉每次到這個日子,就會酗酒。
「嗯,我去準備鮮花!」魅隨即轉身離開,轉身的瞬間,一抹淚光劃過眼底。
「花嗎?」瀚薛秉歎了口氣,看了看手裡的煙袋和長煙斗,「他似乎會更喜歡這個。」
「老兄弟,我來看你了!」瀚薛秉為魑點上了一袋的煙,然後吸了一口,放在他的墓碑前,「你在那邊過的好嗎?」
突然,他問了這麼一句,眼神開始變的深沉。
魅將花放在了煙斗的旁邊,看了一眼他,心也跟著變得沉重。
「哥,我們來看你了。」她美麗的雙眸裡閃爍著淚光。
「你們都來了啊!」身後響起瀚薛霖的聲音,他將手中的花束放在了魑的墳前,「啊,對了,我還給他帶了煙斗。」
當他看到瀚薛秉放在那裡的長煙斗後,笑了,原來他們的心思還是一樣。
「查到了?」瀚薛秉看著瀚薛霖,許久不見他,連一點音訊都沒有,今天會突然出現,一定有他的原因。
「嗯。」瀚薛霖點了點頭,這幾年他一直都在尋找林惜月他們的下落,「昨天剛收到的消息,發現他們在羅馬,但是具體的地點還未確定。」
瀚薛秉眼神一變,手抓緊了幾分,「明天就幫我訂張去羅馬的飛機票。」
「哥,還是等我找到他們的落腳點再說吧。」
「不,我等的夠久了!」瀚薛秉站起,眼裡泛起迷霧,「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好吧,我這就去安排。」瀚薛霖沉了一口氣,「大哥,你要是見到了他們,打算怎麼辦?」
瀚薛秉沒有開口,只是甩了長外套,朝前走去。
羅馬的小街道上
「站住,死小子,你給我站住!」一群大人在追著一個小男孩,「站住!」
「有本事,就追上我!」小男孩邊跑,邊朝他們做鬼臉,「一群笨蛋!」
「追!」領頭的男子吼道,「抓到他,重重有賞!」
小男孩往前衝,卻撞到了一堵牆。
「哎呀,那個該死的傢伙,走路不長眼睛啊!」小男孩張口就罵,「讓開啦,別擋道!」
「死小子,呵呵,總算讓我逮到你了吧!」剛才領頭的男子一把抓住他的頭髮,拽了過來,「死小子,你今天死定了!這下子看你還怎麼囂張!」
「哎呀,你放手!」小男孩使命地掙扎著。
瀚薛霖擰緊了眉頭,看著眼前一高一矮的兩人。
「放了他!」他冷冷地開口。
看到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孩子,他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
「你是什麼人啊!」男子不屑地抬眼看了看他,眼前的男子一臉的浪蕩公子樣,再看看他的身形,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哼,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也想在這裡逞英雄,識相的就趕緊走人!」
「我看該識相的是你!」瀚薛霖的嘴角揚起譏諷的笑,「如果你現在就跪下向我道歉,我也許還會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平淡的語氣,卻帶著威嚴的感覺,冷漠的眼裡折射出的卻是厲光,讓看到的人都在心底打了個寒戰,背對著陽光站立,瀚薛霖此刻卻散發出與剛才不一樣的氣質,冷酷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的神色,不過卻帶了幾分的寒氣,讓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天氣也莫名的多了一點冬天的氣息。
為首的男子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嚥下了一口,不過為了掙回面子,他還是逞強說,「兄弟們別怕,這個小子不過是在虛張聲勢,別怕,我們這麼多人,他才一個人,我們一起上!」
「哼,原來你們也不過就是一群以多欺少的鼠輩,好吧,既然你們那麼怕我,一起上就一起上吧,省得一個個的來,浪費我的時間!」瀚薛霖不屑地笑著,掰了掰手指頭,發出咯崩咯崩的響聲,然後活動活動了脖子,朝他們伸出食指,勾了勾,「COME-on!」
「兄弟們,我們一起上!」男子一聲令下,丟下小男孩,眾人朝他撲去。
幾陣淒慘的喊聲過後,除了瀚薛霖還站立,其餘的人都撲倒在地,滾來滾去的慘叫著。
「哼,一群廢物!」瀚薛霖冷哼著,再抬眼時卻發現,剛才的那個小男孩不見了,臉色一垮,「呵,這小子連聲謝謝都沒說就跑了,還真沒良心!」
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邁開步子繼續前進,原本他接到消息,說到這裡的酒吧能找到一些林惜月的線索,沒想到卻在這裡遇上了這等事,為了幫那個小傢伙害的他耽誤了不少的時間,但願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媽媽,我猜我剛才遇到了什麼人?」林夕雪興奮地跑進酒吧,朝吧檯上的一位美麗的女性喊道。
「夕雪,不是說過了,這種地方你不要來,怎麼還來!」林惜月有些責備女兒的魯莽,「你看看你,還穿成這樣,趕緊回去!」
「媽媽,你先別罵我,你先猜猜我今天遇到什麼人?」林夕雪顯得很興奮,小手一撐,爬到了吧檯上,「是個男人,很厲害的男人!」
「夕雪,注意你的言辭,你是個女孩子,要端莊些。」林惜月看著眼前的小女兒,明明只有五歲的年紀卻有著比成人還聰明的腦袋,再加上自己的那個弟弟只知道教她些武術,還讓她打扮成男孩子整天都和一群小混混打在一起,小小年紀就一身的武藝,可惜卻一點淑女的樣子都沒有,將來長大了,要怎麼辦啊。
「還有,你剛去哪裡了?」林惜月注意到她一身的污泥,「是不是又出去淘氣了!」
「沒有,媽媽我沒有淘氣,我是路見不平,拔了…………拔了一下警鈴而已!」她剛才看到一群小混混在欺負賣水果的大媽,所以氣不過,就吹響了警鈴,那些笨蛋們以為是警察來了,拔腿就跑,後來發現在一旁大笑的她,才知道上當了,所以氣沖沖地就朝自己來了。
「不是吧,林夕雪,你,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林惜月聽完後差點沒氣暈,「你才幾歲啊,居然敢去招惹那些人!」
這個孩子不得了,小小年紀居然敢去招惹黑社會,她不好好地教育一下是不行了!
看到老媽捲起了袖子,林夕雪一個小跳,下了高凳,扭頭就跑。
「媽媽,別打我,我這就回去,再也不惹事了!」說完,一溜煙就跑沒了。
林惜月搖了搖頭,這個丫頭到底像誰啊,怎麼這麼野蠻。
林夕雪衝到門口卻又撞上了一堵人牆。
「該死的,又是誰沒長眼睛啊!」她火死了,脫口就罵,下一秒,她的身子便騰空而起,「哎呀,放開我!」
「是你!」瀚薛霖看到手中揮舞著魔爪的小孩子,「啊,看來我們還挺有緣分的!」瀚薛霖覺得自己和這個小傢伙還挺有緣分的,兩次都是他主動撞上了自己。
被他這麼一說,林夕雪也抬起頭,看著他。
是他,剛才救了自己的帥哥,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等一下,他該不會是來向我要酬勞費吧!大眼睛滴溜一轉,立刻變了張笑臉。
「哇,狐狸哥哥,你好啊!」林夕雪的小腦袋瓜子早就轉了十八個彎,偶遇就算了,要是敢和我要酬勞費,我還是先溜為妙,「我們又見面了!」
「狐……狐狸哥哥!」瀚薛霖對這個新的稱呼感到莫名其妙,「你剛才叫我,狐狸哥哥!」
天啊,他哪里長得像狐狸了?
「是啊!」林夕雪露出甜甜的笑,「狐狸哥哥,你好帥哦!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帥氣!」
「呵,我頭一次聽人家說我是狐狸。」瀚薛霖笑著問,「你倒是說說,我哪裡像狐狸了,又帥在哪裡了?」
「那你先放我下來!」林夕雪警惕地說。
「好!」瀚薛霖將她放了下來,雙手環胸,「說吧!」
「嗯。」林夕雪倒是不忙著回答,先抖了抖身上的土,然後對他說,「你看看你,細眉細眼的,那個笑起來時,都瞇成一條縫兒了,不就是標準的狐狸眼嗎!」
「啊!」被她這麼一說,瀚薛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像,好像是這麼回事。
「對了吧!」林夕雪挑了挑濃眉,笑了,「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就慢慢琢磨吧!」
「等一下!」瀚薛霖攔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