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一滴雨水落到了我的臉上了。」
紗落聽到了宗真的話,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還沒有開口作答,就感覺到了一顆大大的雨滴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我們要快點了。」
宗真聽到了紗落的話,加緊了抱著紗落的力氣,趕緊向前跑了起來。
「老婆婆,我和夫人趕路,誤了時辰投店,請問能不能打擾一晚。」
宗真趕在大雨完全落下之時,帶著紗落走到了一個小小的村子,那村子真的是很小,全部加到一起還不足五戶人家。
宗真看著一家開著門的房屋,走了過去,見到的是一位垂暮的老婆婆,抱著紗落走進了屋內,向老婆婆說了一個謊言。
「老婆婆,如果覺得打擾,且讓我們避過雨再走吧。」
紗落看著那老太婆沒有說話,從宗真的懷裡下來之後,彎著身子,低聲向那老婆婆請求。
「不行,你們離開我們的村子。」
老婆婆還是沒有說話,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粗壯的中年大漢,那大漢看著宗真和紗落兩個人,粗暴的揮著拳頭,堅決不肯讓宗真和紗落留在他們的家裡。
「大叔,外面就要下雨了,麻煩你讓我們避過雨再離開吧。」
紗落拉住了有些氣憤的宗真,再一次好言相求。
說話之間,雨已經落了下來,若大的雨滴拍打著土地,發出了重重的聲響。沒過多久,雨滴就變成了長長的雨線,很快,瓢潑大雨下了起來。
「下雨了,不行,你們快點出去,快點出去。」
那大漢看著雨越下越大,彷彿極為害怕的看著宗真和紗落,拿起了放在牆腳的掃把,哄著宗真和紗落離開自己的屋子。
「你們快點滾出去,不要在我的家裡。」
「大叔,求你,讓我們避避雨吧。」
紗落看著宗真抓住了那大漢就要落到自己身上的掃把,不解為何這家人這樣的對待自己和宗真。
難道說遼國的百姓都是這樣的對待需要幫助的陌生人嗎?
「出去,出去。」
宗真和紗落被轟到了門外,那屋裡的大漢很快就將大門關上,不再理會置身雨中的宗真和紗落。
「我們走。」
宗真將紗落攬到自己的懷裡,然而他的外衫早就已經用去包石塊,很快紗落和他都被雨水打濕了。
宗真帶著紗落繼續向前走,想要向其他的人家尋求幫忙,但是卻看到其他的人家都是一樣的關閉了大門。
整個村子的五戶人家,都敲過了門,卻是沒有一家人願意幫助他們二個人。
「紗落,別怕。」
宗真找了一處人家可能是用來圈養牲口的小矮牆,將紗落安置在那裡,又跑在雨中拾了好些枯木和葦草。
宗真將枯木搭在矮牆上,又將葦草蓋到了枯木上,拿過紗落手裡的彩雲月放到矮牆的最低處,而後抱著紗落蹲著身子擠在矮牆下面躲雨。
「好冷。」
紗落摸著宗真臉上的雨水,牙齒忍不住的打著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原本想要壓抑著的寒冷,卻還是從口中溢出。
「好一點了嗎?」
宗真聽到了紗落的話,緊緊的將紗落抱在了自己的懷裡,關切的問道。
深秋的雨竟然會是這麼的冷,宗真還是第一次知道。
此時又餓又累的他,努力運功,讓自己的身體多一些溫暖,讓自己的懷抱多一些溫度,想要溫暖紗落冰冷的身體。
「好……點……」
紗落打著寒戰,牙齒發抖的回答了宗真的問話,臉上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感覺整個人都凍的僵硬了。
「轟隆,轟隆隆。」
「別怕,別怕。」
天空又傳來了幾聲雷響,好幾道閃電交加著劃過天邊。
紗落從小就害怕閃電和雷聲,此時更是慌亂的向宗真的懷裡擠去。
宗真看著紗落抱著自己的頭,緊緊的捂著耳朵,整個頭都埋到了他的懷裡,輕輕的拍打著紗落的後背,溫柔的撫過紗落被雨水淋濕了的長髮。
「我好累。」
紗落在宗真的懷裡輕聲呢喃,只覺得頭好重,眼皮好重,說著話,紗落慢慢閉上了眼睛,窩在宗真的懷裡不再出聲,長長的髮絲順著她的低頭垂落到了地上。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宗真聽到了紗落的話,大手輕柔的挽起了紗落的長髮,將那些細密的長髮緊緊的握在手裡,不讓她的長髮沾上地上的泥土。
宗真努力撐著自己疲累的身體,溫柔的安撫著紗落,他知道了村民不肯讓自己和紗落進屋避雨的原因了,臉上不覺露出一絲疼惜的苦笑。
「紫紗,讓你跟著我受苦了,讓你受委屈了。」
雖然村民是因為紗落而不讓他們避雨,但是探究最初始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
是他不能好好的保護紗落,讓她跟著自己到處躲避大哥的追兵。
是他不能給紗落幸福的生活,讓她如此狼狽,又餓又累的跟著他風餐露宿。
「嗯」
紗落聽到了宗真的話,呢喃著一個應聲,卻是極弱的聲音。
「嗯。」
沒有聽清楚宗真說了些什麼,紗落只是習慣性的應著,聲音越來越小,慢慢在宗真的懷裡睡著。
「紗落。」
宗真在與紗落說著話,卻沒有再聽到她的回應了,疑惑的叫了一聲紗落,
「紗落。」
聽不到紗落的回應之後,宗真慢慢低下了頭,看著紗落窩在他懷裡的頭上,似乎已經睡著了,慢慢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他也累了。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為狼狽的一天,卻也是他最為幸福的一天。
這場雨下了很久!
宗真和紗落兩個相依相伴的人,在小小的矮牆搭起的簡易的避雨棚下慢慢睡著了。
「娘!」
睡夢之中的紗落見到了自己的娘親,臉上泛起了無奈的苦笑。
「宗真」
紗落又夢到了宗真,夢到了自己和他離開了幽香園,兩個人在一起騎馬,兩個人一起躲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