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一次離開了嗎?」
「你為什麼又要離開呢?」
「你究竟愛我,還是愛大哥?」
深夜,宗真出現在幽香園中,看著空空的房間,找不到紗落的人,看著空空的幽香園,見不到紗落的影。
知道紗落又一次離開了幽香園,知道她再次孤身離去,又一次丟下了他,丟下了他送給她的彩雲月,心裡的愁苦轉變成了深深的憤恨。
她是為誰而離去呢?
為何他苦苦請求她跟隨他離開幽香園,都得不到她的同意,而她自己卻在幽香園中來去自如。
離開與回來,全部都是由她作主!
而她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樣想著的呢?
冷冷的風吹在臉上,紗落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裡迴盪,愛與恨在他的內心糾結著。
他不知,她是為誰而離開?
更不知道,下一次,她又會為誰而回來呢?
宗真孤獨的坐在紗落曾經一次又一次蕩起的鞦韆上,一顆受傷的心滿滿的都是痛,讓他整張臉都陷入了痛苦的糾結之中。
「紫紗,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腦海中總是浮現出紗落與大哥相擁親吻的畫面,宗真痛苦的呢喃著紗落的名字。
「我是不是第一個吻你的人呢?」
蕩起了鞦韆,宗真體會著孤獨的滋味,回憶著曾經與紗落在一起的甜蜜。
回憶起紗落的搖頭,宗真自嘲的笑了起來,憤慨的說道:「原來我真的不是第一個吻你的人。」
此時的他,想不出自己在看到大哥與紗落在一起的時候,是怎麼樣壓抑著憤怒的情緒,是怎麼樣悲愴的離開幽香園的。
然而,面對著空空的幽香園,面對著沒有紗落的幽香園,他清醒的感受到了內心的痛苦。
那是一種痛入骨髓,刻入心扉的愛戀破碎,緊緊閉著的眼睛,不肯睜開,也不能睜開,不能讓淚水流出。
遼國男子都是血性男兒,可以流血,卻是絕不能流淚。
縱然是再多的戰死沙場,縱然是馬革裹屍,也絕不能輕易流下男兒淚,更何況是為人所不恥的兒女私情。
然而,不懂得兒女情長的男人,又怎麼能夠算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呢?
悄悄擦去臉上的清涼,宗真暗自使力,將鞦韆蕩到了最高處,讓失控的淚水被吹落在黑暗的夜空之下。
「紫紗!」
宗真悲咽的輕聲呼喚紗落,希望能夠在落下鞦韆的那一刻能夠看到紗落如神女一般出現在他的眼前。
「噗!」
鮮紅的血從宗真的喉頭湧出,吐了出來,染紅了他胸前的衣裳。
悲之極致的如夢幻想在極快落下的那一刻,破碎在現實的殘忍之中。
「原來真的很痛!」宗真終於明白當年大哥將依奴送給他時的心情。
他知道從一開始就是他的錯,他錯愛上了大哥身邊的女人。
同樣的錯誤,他犯了二次,一次是依奴,一次是紗落。
唯一有變化是依奴深愛著他,自願跟隨他離開大哥,而紗落始終是拒絕同他一起離開。
或許,紗落並不如依奴那般愛戀著他吧?
或許,她對於自己並沒有那麼多的深情吧?
再一次使力,再一次蕩起。
一次又一次的使力,一次又一次的蕩起。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宗真開始懷疑紗落對他的感情,是否如自己深愛著她那樣深刻。
「不,我怎麼能夠懷疑你呢!」
紗落曾親口在他面前說過她愛他,曾經那麼大聲的告訴過他:她愛他。
她曾因為不能與他在一起,不能與他相守而那麼痛苦,那麼難過。
他怎麼能夠懷疑她對他的感情呢?
清涼的冷風吹到了他的臉上,讓他清醒了許多,恢復了一些理智,腦海中再次回憶起了大哥與紗落在一起的畫面,他憶起了沒有特別注意到的紗落,或許是他誤會了她吧!
「大哥!」宗真輕聲叫喚了一聲宗仁。
他瞭解宗仁,瞭解大哥,他知道同樣的錯誤,大哥絕不會犯二次。所以,大哥成全了他與依奴,絕不會再成全他與紫紗了。
那麼,今天發現的那樣的情景,應當是大哥的一個手段吧!
否則,大哥怎麼會刻意出聲,讓他與明倩進入,必定是大哥刻意讓他看到那一幕的吧!
宗真讓自己冷靜下來,將心底的痛苦壓下,用自己的理智,將所有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仔細思量一番,最終得出了如此結論。
想通了所有的事情,明白大哥使出了這樣的手段,宗真的心裡又更多了矛盾和無奈。
大哥應當是很愛紫紗的吧!
當年,大哥那樣深愛著依奴,都未曾堅持著依奴留在自己的身邊,而是成全了他與依奴兩個人的幸福。
如今,為了紗落,大哥竟然放下了他一貫的高傲姿態,使出他最為看不起的「卑鄙」的手段。
是因為他真的愛上了紫紗吧!
他應當愛紫紗甚過當年對依奴的感情吧!
我應該怎麼辦?我能夠怎麼辦?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傷害過一次大哥,真的不想再做傷害大哥的事情。
然而,愛上紫紗,就注定要再一次傷害大哥啊。
面對不會再成全自己與紫紗的大哥,他同樣也做不到對紫紗放手啊!
清楚的知道了大哥對紗落的情感,清醒的理解了大哥多番拒絕的真正原因並非是依奴,而是紫紗。
面對沒有紫紗的幽香園,不知何時紗落會再次回來,不知何時紗落會為誰而回,宗真的心情複雜。
或許,紫紗離開,對於他們兩兄弟來說,是最好的結果吧!
又或許,善良的她正是有著這樣的想法,才會選擇離開吧!
想到那個柔弱多情,美麗多愁的紫紗,想到她的離開,宗真的內心更多了心疼與思念。
他知道最好的結果正是紫紗的離開,然而,內心深處那濃烈的不捨,讓他有種說不出口的愁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