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影半天不語,冷靜的站在那裡,望著他的無影樓,如今的一堆廢墟,「官兵來過嗎?」
「沒,沒有。」無情的腦門子上已經在冒冷汗了。
「接到過我要你們毀無影樓的消息了嗎?」夜無影繼續問。
「沒,沒有。」無情頭垂得更低了。
「自己按規矩辦吧!」夜無影將這話說到雲淡風輕,聽在無情和周寬的耳中卻不覺感到天一下子特別冷,涼徹心扉。
夜無影說的按規矩辦,就是自斷一條手臂,外加呆在無人宮裡一個月,沒有吃,沒有喝的,還得經受凶殘狼狗的撕咬,綁起來鞭笞。往往是十人去,無人回。
「主上,無情並非有心的,饒過他這一次吧!」向來大大咧咧的周寬跟著跪下求情。
雲朵不明白他們為何會為夜無影那句按規矩辦嚇成這樣,但看到兩個大男人都跪在地上了,一定會很慘。扯了一下他的衣袖,「那個,夜無影,你別這樣,他也是為了無影樓著想。我現在好累哦。」
無情抬頭看著在濃重夜色下的雲朵,心裡有幾分感動這位素不相識的女子。
「先帶我們回去。」夜無影對跪在地上的二人吩咐道。無情是一個穩重的人,能做出這樣倉促無知的決定,讓他也不可思議。
「是。」無情什麼也沒有說的起身在前面帶路。
終於有睡的地方了,可以好好休息了。雲朵心情很好,也替夜無影懲罰的無情感到難過。「夜無影,你說他會不會有什麼苦衷?」雲朵想趴在他耳邊說的,可惜夠不著。
「這些事用不著你操心。」夜無影走在前面,頭也沒回的說道。無影樓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那裡有他每一步的腳印,如今,只是一堆廢墟,他的心,有誰能理解。
「主上,飯菜已經備好了,還請主上用膳。」無情進來請示。
這裡是無影樓的分枝,無影宮,無情是無影宮的宮主,這裡,顯少有人來。夜無影也不常來。剛才在進來的時候,有看到無影樓裡的老管家,還有一些僕人,看來都沒有人受傷。
「桃兒,你也在這裡,太好了。」雲朵在上菜的丫環中看到了曾照顧過她一段時間的桃兒,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欣喜。
「是,桃兒見過姑娘。」桃兒並沒有過多的興奮,平平靜靜的福身行禮。
「嗯,好吧!」雲朵的興奮也在桃兒冷冷靜靜的平淡中消失殆盡了,怎麼,好像她並不高興見到自己。
「用膳去。」夜無影在身後催促她。雲朵沒有再多話了,靜靜的跟在他身後,飯桌上,看到好久沒有吃到過的美食,卻味同嚼蠟,一點食慾也沒有。她,真的很讓人討厭嗎?
夜無影低頭吃了幾口飯,見雲朵情緒低落的坐在那裡,有一口沒有口的扒著飯,表情呆滯,看來她的熱情被桃兒冰冷的反應給澆滅了。「無影樓的人,都不喜歡情緒外露。」所以,不必太放在心上。
「都是你的錯。」雲朵生氣的快速扒飯,將心中的不滿都吃當作食物吃下去,對上夜無影疑惑的眼神,不滿的道:「因為你這個無影樓的樓主成天板著一張冰塊臉,害你下面的人笑都不敢笑,還有,成天看著這樣的臉,飯都吃不下的。」
「如果這樣,去妓院一定吃的比較多。」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個笑話,總之,雲朵好半天呆愣在那裡,這算是在開玩笑嗎?
「呵呵,夜無影,你跟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去過妓院,好玩嗎?」雲朵剛才的不愉快煙消雲散,興奮勁兒一下又起來了。像是什麼小秘密一樣,雲朵將椅子挪離夜無影更近了。
夜無影無意中揚起了嘴角,這女人,怎麼對那種婦道人家最不恥的地方那般感興趣。
雲朵等不到夜無影的答案,急了,「喂,你快點說,有沒有去過?」雲朵開始不依不饒了。
「去過。」
「那,那裡的姑娘漂亮嗎?」雲朵一直以來就對古代的妓院很感興趣,說實話,來到這裡這麼久了,都沒有去過,真是損失大了。
「漂亮。」
「真的,那我也要進去看看。」
雲朵的話才出口,夜無影揚起的唇抿上,兩條黑線爬上了皺頭。「快吃你的。」
「哦。」雲朵聽話的扒飯,心中早有了一翻打算,等到明天或是後天,等她身體恢復一些了,一定得去妓院好好的玩一玩。夜無影看著樂得像隻老鼠的雲朵,眼中閃現出無數的疑問,她真的是借屍還魂?
雲朵被丫環領下去梳洗休息時,夜無影身為男人,並沒那般好命。跪在地上請罪的無情,正等待著夜無影的處決。
夜無影閉上眼,靠在寬大的紅滕木椅子上,緩緩的道:「無情,我給你一次機會,好好的將這一次事件的始末說清楚。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
「是,屬下該死。」無情並無太多的辯解,只是平靜的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屬下開始只是聽到大莫皇帝與主上斷絕了父子之情,而全是因為那個妖女。」無情看到夜無影在聽他說出妖女二字時眉微微皺起。頓時住了口。
直到夜無影什麼也沒再說,無情才繼續說下去,「後來,九皇子飛鴿而來,說大批軍隊正往無影樓而來,為免除不必要的麻煩,還請將無影樓毀去。不要讓主上為難,為一名女子而遭來不必要的麻煩。不要讓無影樓與皇上作對。」
說完,無情安靜的跪在那裡,聽後發落。
良久,夜無影才開口,「以後,不要再聽九皇子的了。此事,我估且原諒,先毀去你發號施令的那隻手。」九弟,已經不再是那個九弟。夜無影起身看著窗外,天空中是一輪滿月,好圓,好美。
「是。」無情認罰的退了下去。於是,第二天雲朵再次見到無情時,他已是獨臂大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