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影,你說,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宮啊?在這宮裡好無聊哦。」雲朵坐在鞦韆架上左一下右一下的晃動著。夜無影就坐在旁邊的一架鞦韆上。自從上次失蹤後,夜無影經常相伴於左右。就連吃食也要經得他點頭之後,才會允許雲朵下肚。他總對她說,宮裡是冤魂最多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雖不能說他是豈人憂天,但也沒這麼誇張吧!
那天,他們並沒有發生些什麼,在最關鍵的時候,夜無影點了雲朵的睡穴。接下來,他自己衝進了雪地裡,給自己熄了火。第二日,雲朵一如往常的找上他,而他,自是不會提。
現在是三月天了,氣溫終於慢慢回暖了。雲朵才有這心情和夜無影躲在這安靜無人的角落裡,好好享受這大自然的好風光。
「這麼快就不覺得新鮮了,也太快了些吧!」夜無影不答反問,「在這宮裡好吃好喝的有人伺候著,還時不時有皇上的賞賜,還不知足。」
「說到這個我就頭疼,就是因為有皇上的賞賜,和特別照顧,我才覺得不自在的。」雲朵從鞦韆下走了下來,坐到夜無影的鞦韆上,夜無影向旁邊挪了一下,並沒有走開。這些天兩人的相處讓他已經不再排斥她的靠近了。「在你來之前,劉公公已經來過了。說御花園裡的桃花開了,請我過去一同觀賞,煩都煩死了。桃花有什麼好賞的,
桃花簾外春意暖, 桃花簾內晨妝懶。
簾外桃花簾內人, 人與桃花隔不遠。」
「皇上請你去,那是莫大的榮幸,應該感到高興才是,怎麼會煩呢?而且你這首詞好像有些傷悲。聽聽我這幾句如何?」說完,起身吟道:
胭脂鮮艷何相類, 花之顏色人之媚。
若將人面比桃花, 面自桃紅花自美。
「還沒賞呢,就開始吟詩了,我還煩著呢!」雲朵將旁邊的鞦韆打了一下。
「夜無影,你知道為什麼會感到煩,還故意問我,你什麼意思?小心我不高興的時候把我假扮你心上人的事告訴皇上,讓他治你個欺君之罪。」
「你以為我不走是怕父皇治罪?」夜無影看著兩眼望著天空的雲朵,接著說道:「我跟你說,十歲的時候我就和父皇硬碰硬了,我現在不走,是為了不想讓老九和母后為難。為臣為子都好,我都要向他們盡盡孝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我的心裡總是越來越不安,越來越害怕。」雲朵將頭靠在夜無影肩頭,這是最近以來她養成的一個習慣。夜無影說,如果要讓別人相信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對,必須時時注意他們的行為,表現要親密一點。雲朵開始還覺得挺彆扭的,經過幾次練習,現在也習慣了。「你知道嗎?我覺得皇上看我的眼神不像是一位長者疼愛小輩的眼神,而是有幾分曖昧。我心裡好害怕。」
前幾天皇上派人請她去品茶的時候,劉公公竟然誰也沒請,獨獨請了她,然後把她和皇上留下了。有幾次,皇上都拉過她的手,問她,「雲朵,跟著孤可好?孤不會讓你跟著寒兒受那般奔波和委屈的。」其實皇上的意思她多多少少有幾分明白,想著他會因著父子之情而有所保留的,不想,他還真是膽大的說了。現在,她一點也不想再見到皇上了,雖說他算得上金龜婿,卻也太老了吧!
夜無影身了猛的滯了一下,曖昧?父皇對雲朵?他只知道父皇對她很好,沒能往那方面想,也不敢往那方面想。「等一下我陪你去和父皇賞花。」她是因為他帶進宮裡的,他有保護她的責任。
「我可不可以不去?」雲朵無心的扯住他的衣袖輕輕搖擺,無意中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我除了不想見到皇上以外,也不想見那些娘娘,妃子,他們總是問個不停,有時候還要考我,什麼詩啊詞啊,我的腦子裡哪能記那麼多。還要我講笑話逗他們開心,還要去猜題。我還不想見到南詔國公主。」
夜無影能理解她為什麼不想見父皇,母后,還有各宮的娘娘,可至於她不想見南詔公主,他的九弟妹,他只能用另一種想法去解釋了。
好像自君炎成婚後,君炎為了避嫌,很少來找雲朵,而雲朵也不像之前一樣與他親密了。
「你來宮中連三個月都不到就感到煩,無聊了,我在宮中呆了十七年,而我母后,父皇的妃嬪們,他們可是在這裡呆了更長的時間。宮裡的宮女太監,最少的也是三五年,像劉公公,十幾歲就被賣到宮裡,現在都快六十歲了,還沒能出去。他多可憐啦!」
「我不管,總之你快點向皇上說,我們要回去了。呆在宮裡除了每天吃,喝,就是聽曲,唱戲,賞花,一點意思也沒有。」一次兩次覺得新鮮,久了,多了,特別是還要時時討好別人,那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你倒說說,出去了你想去做什麼不無聊的事?」夜無影很好奇她的小腦袋瓜裡是怎麼想的。
「首先我要去拜師學藝,然後我就去仗劍江湖,在江湖上混出點名聲。最好是能與你無影樓齊名的。」說到出去以後的規劃,雲朵可來了精神,她是早有打算的。興致來了,笑瞇瞇的對夜無影唱道:「我要手拿流星彎月刀,
喊著響亮的口號,
前方何人你報上名
有能奈你別跑
飛簷走壁能飛多高
坐船練習水上漂。
啊,林子大有好多的鳥,
啊,做好事不讓人知道。…怎麼樣,這樣的生活一定夠精彩。」雲朵得意的向夜無影顯擺。
夜無影不語,看了她一會兒,又閉目養神了。說實話,他也覺得這皇宮裡好無聊。是時候攤牌解決了。這皇宮,他一輩子都不想進來。
雲朵不想去,不願去,可是請的人還是來了。心不甘,情不願,她也只有去。還好,這次有夜無影這棵大樹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