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生病了,在失蹤回來後的當天下午。照顧她的奴才們不敢進屋裡去,一直以為她是昨晚沒睡好,在睡覺。沒人進去打擾。直到快晚上了,奴才們叫她起來吃飯,怎麼叫也叫不醒,這才有一個膽子較大的奴才進屋,見她還是好好的躺在床上,心中鬆一口氣,卻在看到她臉上的潮紅而嚇壞了。
「快,快去告知三殿下,就說姑娘生病了。」進屋裡的人慌慌張張的跑出來,隨便抓了個人要他去請夜無影,這是他的心上人,他當然第一個有知情權。
夜無影來了,皇上和東後娘娘也來了。去稟報夜無影的人在夜無影的住處沒有找到他,得知他去了桐華樓,這才去那裡找他,卻不曾想皇上和東後娘娘也在那裡。
皇上一群人前腳剛到,被皇上宣來的亂御醫後腳就趕到了。「快,快去看看,這是怎麼了?」皇上催著御醫快點整治,樣子十分的焦急,一旁的夜無影還顯出幾分鎮定。
不一會兒,御醫把完了脈,跪到皇帝面前回話,「回皇上,娘娘,這位姑娘是因大病初癒,身子一直比較弱,又加寒氣入體引發的高燒不退,臣這就去開幾副退燒的藥,馬上給這位姑娘喝下,到底要怎樣,還得看喝了藥之後如何。」
「那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快去?」
「是,臣遵旨。」御醫在皇帝的催促下出去了。
東後娘娘在一旁看到皇帝的焦急,眉頭深鎖,別有深意的看向夜無影。有一種直覺是身為女人最為敏感的。她希望是她太過多心了,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皇上,這裡有寒兒,還有御醫們在,我相信藍姑娘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您自己的身體也要保重才是。」東後娘娘對還看著病床上不省人事的皇上說道。
皇帝猶豫了一下,又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好吧!寒兒,你留在這裡好好照顧。有什麼事派人告訴孤。孤也累了。」
「是,父皇。」夜無影恭身行禮。
皇帝和東後走了,夜無影靜靜的踱到雲朵的病床前,眼中的女子安靜而乖巧,沒有醒時的古靈精怪,沒有醒時的伶牙俐齒,不會笑,不會哭,只是靜靜的躺在那兒。昨夜,她去了哪兒,發生了什麼事?他和君炎都沒來得及問,知道她很生氣,可是他卻不想再解釋些什麼。
剛才母后找他,重申了她對雲朵的態度,母后不會接受雲朵來歷不明的身世,更不會同意因為雲朵的關係而讓他脫離皇宮,他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既然投身帝王家,絕不會像平常人家的孩子去過閒散的生活。
他知道皇宮根本困不住他,可他出去也會死很多人,他不想看到別人因他而死,這個世界上,因他而死的人太多了。
父皇因為昨晚的事很生他的氣,本不打算理他的。在母后的軟語相勸下,他們父子重修舊好。父皇是最疼他的,他說在他身上能找到他當年的影子。所以,從小就疼他,愛他。他卻不這麼覺得,至於原因,他也說不清楚。
御醫的藥煎好了送過來,夜無影走到床邊將雲朵的頭抬起來,將藥一口一口的慢慢餵下去。御醫一直在旁邊站著。想幫忙卻又幫不上。
直到藥喝完,御醫接過夜無影手中的碗道:「三殿下,喝了藥後,姑娘可能會出些汗,還請殿下找人給姑娘擦拭乾淨,換上乾淨的衣物。」
「是,君寒一定謹記,多謝了。」夜無影行了禮,送御醫出了門,才再重新回到病榻前。漲紅的了臉,比平日裡還要鮮艷幾分。
「三哥,雲朵怎麼了?聽說病得很重。連父皇都來看過了。」走進來的人是君炎,急沖沖的,連通傳都免了,直奔到雲朵床前。
「沒事,剛才御醫已經開了藥,也已經讓她喝下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夜無影回道。
「哼,那位自稱為『神醫』的老匹夫呢,怎麼用人的時候又見不到他人影了。」君炎是見識過神醫起死回生的本事的,雖嘴上不服氣,但他精湛的醫術他不得不佩服,平時鬥嘴歸鬥嘴,關鍵時刻還是能想到他。
「他昨晚就出宮去了,湘湘那裡也得他照顧著才行。」夜無影又一次試著雲朵額頭上的溫度,還是沒能降下來,又一次將毛巾扔到冰水裡,捏干了又放在雲朵額上。
「三哥,難道你真的是愛湘湘的,那雲朵怎麼辦?」君炎問道,「我是說,雲朵如果真被父皇指婚給你了,對她,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夜無影搖頭,「不會的,父皇那裡我不敢保證,母后絕對不會同意。他們都反悔了。悔了當初他們答應我的。」想到這,他內心就無比失望,父皇和母后的信任,一下子在他的心裡透支了。「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指婚了,她也只是為了報恩,心裡根本就沒有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三哥,那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想回無影樓難免會有一場流血,我不想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現在我還沒有想到用什麼好的方法出宮去,而且還能讓父皇和母后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把我與皇宮扯上關係。」夜無影為此也頭疼,生在帝王家,責任與義務也就多了一分。
「老九,你知道我為什麼平時的時候不叫他們父皇和母后,而改稱額娘和阿瑪嗎?」也不等君炎回答,他自顧自的說開了,「我就是想做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只有阿瑪和額娘的平凡生活,沒有國家的責任,沒有宮廷的爭鬥,只有人與人之間的親情信任,這樣就好了。」
「三哥,我明白。」君炎踱步到窗前,歎道「外人看來,我們身為皇子們無比的幸運,無尚榮光,又有幾個人知道,我們心中的苦楚,成天想著的算計啊,爭啊斗啊,把原本血濃如水的親情早就沖淡不見了。」
「好了,什麼也別說了,你先回吧!這裡有我就行了。」夜無影讓君炎早些回去。
「好,你也自己保重。」君炎聽話的走了,只是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怎麼了,還有事?」
君炎有些為難的看著夜無影,終於還是說了,「三哥,母后要我告訴你一件事,她說,如果想雲朵沒事,早一點將她弄出宮去,否則的話,怕她性命不保。」
「她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為了將我困在四四方方的皇宮中,竟容不下任何沒有利用價值的女子嗎?」夜無影不自覺中將聲音提高了幾分,心中的痛楚沒來由的加深了。
「三哥,你別這樣,我想母后也有母后的想法。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君炎安慰了夜無影幾句就走了。他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了。
夜無影望著天花板,無數個為什麼全從腦海中冒了出來。他只是想要一個自由而已,怎麼就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