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剛過不久,皇帝派的人來接雲朵了。前面的劉公公,皇帝的貼身太監,應該也算是紅人。
「姑娘,還請換上這身衣服吧!這可是皇上親自挑選的。」劉公公命身後的人將東西一一呈上,衣服,鞋子,頭飾,配飾一應俱全。「這,公公,不合適吧!我一鄉野女子,哪能受得起這般大禮,我穿這身就很好。」雲朵撓著頭,她雖說不上哪裡不妥,皇上的賞賜讓她摸不著頭腦,些感覺怪怪的。
「姑娘,這可使不得,姑娘若不換上,老奴回去不好交差。」
「那好吧!劉公公回去替我謝謝皇上。」雲朵不想看到有人為她為難,只有自己為難了。皇上送來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可她的心中卻沒有半點雀躍,反而沉沉的。皇上送來的是一身粉紅的外襖,上面繡功精細,與現代的上等蘇繡有一比。再看看手飾盒裡,不是金,就是銀,金光閃閃,銀燦燦,好不耀眼。其中一枝碧綠的玉,十分的通透,手感溫熱,上面還刻了個什麼字,可惜雲朵不認識。
「小姐,三殿下來了。」正當雲朵一愁不展時,丫環回報夜無影來了。雲朵趕緊出去,她想聽聽他的意見。
「我想著出來的時候沒準備特別的衣服,剛剛和老九去選了一套,還有一些女兒家的首飾,你自己看看。」夜無影已經換上了一身紫色的袍子,腰中是金色的腰帶,貴氣而精神。
「你也送衣服給我?這回我可是賺了。出了宮我可就成為富婆。」雲朵這個大步走到他送來的衣飾面前,挑挑撿撿的,一支白玉釵,晶瑩剔透,上品,一串珍珠鏈子,握在手中都有一種透涼的感覺。「嗯,這兩件還算不錯。」
「怎麼,還有誰給你送了東西?」夜無影在屋中走了一圈,自然看到桌上那些皇上送來的賞賜,除了他和老九,還會有誰知道她。
「哎,說到這個我就頭痛,是皇上送來的。說是賞給我的,我又沒做什麼,給我這麼多東西,我怕我承受不起。想退回去又怕惹皇上不高興。怎麼辦?」說著,愁眉苦臉的看向夜無影。
夜無影撿著盒中的東西,再看看那件又輕又軟繡工又好的紅襖,「既是賞的,就沒有退回去的道理。喜歡不喜歡,你都得留下。這裡的衣服也罷,金銀首飾也好,每一件都是經過能工巧匠們之手的上上之作,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父皇能將這塊通碧玉都送給你了,看來他很喜歡你。」
「喜歡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愛屋及烏嘛。你還是先告訴我今天出席你們皇家的晚宴穿哪套吧!」她拿出夜無影送來的純白色雪襖,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還是覺著它比較順眼。
「父皇今天送給你的東西,最好一件都不要出現。否則,別怪我不提醒你,後宮裡的女人妒忌心是很重的,到時候她們一起來謀害你,我可管不了。」那件粉色的紅襖,是大金國進貢來的,裡面藏的是天蠶吐出的絲做裡子,拿在手上又軟又輕,穿在身上卻特別的暖。上面繡的是百鳥朝鳳,當年母后和西後,還有其他妃子都沒有求到,今天。父皇竟然送給了只有一面之緣的雲朵,是表示他這個兒子在父皇心中很有份量,還是要用雲朵來套住他,或者是另有原因?
「那我穿你送的好了,我也不喜歡,花裡胡哨的,看上一眼頭都暈了。」看著房間裡還有丫環,靠近了夜無影,踮著腳,附在他耳邊說道:「其實我覺得皇上的眼光挺俗的,送的東西一點品味也沒有。」
夜無影聽到父皇得到如此評價,不禁莞爾,最好的東西給她,卻成了庸俗之物了。她可能還不知道那些東西的奧妙所在吧!就拿那塊通碧玉來說,就價值連城,放在人身上,冬暖夏涼,而且能活動人的筋脈,是個寶貝,小時候聽額娘說過,也求過父皇,幾個兒子,寵妃,誰都沒有求到,卻落到了這小丫頭手裡,僅此兩件東西,無論誰看到了,都會做出一翻猜想。到時候,她就是特別扎眼的那一個,而特別扎眼,不見得是好事,在這宮中,扎眼的人,一般都活不長的,就如當年的大哥。
「你在想什麼呢?」雲朵已經換好了他送來的純色雪襖,出來看到他就是這種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什麼,我在看父皇賞你的東西。」抬頭見她穿著他送的衫,烏髮,純白,黑與白似乎是最為適合她的顏色了。每次看到她的一襲白色,他都會為之一顫。「這件衣服很適合你,你穿白色很好看。」
「嗯,我也這麼認為。」雲朵表示深有同感。「你說,如果皇上見我沒有穿他送的衣服會不會怪罪?」
「不會的。」夜無影搖頭,怪罪也不會現在,「你不穿皇上送給你的衣服,不戴他給的首飾,就是因為不喜歡?」
「也不是啦!我只是感覺這樣不好。」雲朵挑了那支白玉釵,還有一串珍珠鏈子,把這些戴到身上,又將皇帝給的那塊通碧玉給藏在身上。「按平常百姓家來說,我也就算他未過門的兒媳婦,就算公公再怎麼喜歡這個兒媳婦,也用不著親手去挑選衣服吧。反正我就是感覺不好。」
「好了,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走吧!」夜無影看著穿戴整劑的雲朵,拉著她出門了。至於雲朵說的,他心中自有了計較。父皇這般喜歡雲朵,那他是不是與南詔國公主和親的事又可以鬆一口氣了,母后與父皇都沒有找他提這件事,他也不好主動開口,他們在玩什麼。
「你記住了,等一下的晚宴上你盡量少說話,還有,好好的跟著我和老九。」夜無影交待。
「我本來話就不多,你老是要我少說話,要不我乾脆做啞巴好了。」雲朵反駁道。「不是男女分開坐的嗎?我怎麼跟著你和君炎?」
「嗯,也是。」夜無影皺眉,他倒把這給忘記了。早知道這樣,真該帶個機靈點的丫環來。「不准到處跑,一定要在我們的視線之內。小心小命不保。」
「哦。」雲朵有幾分不服氣了,每次都拿小命不保來嚇唬她。就算他們說的皇宮是龍潭虎穴,可她什麼都沒做過,會有什麼人與她過不去。她還不信了呢!
「走吧!老九隻怕是等急了。」說完,加快了步子。
待到了宴席的門口,果真看到了君炎正在那東張西望,見到他們,連招呼也來不及打,直催著「快點,父皇都問了好幾次了。」
夜無影不多說,走進裡面。三人一進去,裡面已經落坐的官員都紛紛站起來行禮,「臣等參見三殿下,九殿下。」夜無影一擺手,拖著雲朵直奔皇上那桌。
「兒子見過父皇,母后。」
「好,好,來了就好。」皇上沒所謂的擺擺手,目光落在他身邊的雲朵身上,帶有幾分探究。又看了看夜無影,終於什麼也沒說。「落坐吧!寒兒跟孤坐一桌,今天孤要和所有的兒子,朝臣們好好的喝一回,咱們不醉不休。藍姑娘去與東後娘娘坐一起吧!」
「是。」雲朵福了一下,從進來到現在,她一直低著頭,就怕皇上問她為什麼不穿他送的衣服之類的,還好。夜無影拉著雲朵的手去東後那桌,順道也要給東後請安。剛一轉身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三弟,好久不見。總算是回來了。二哥可是好生想念你呀!」雲朵在身後抬頭,攔住他們去路的男子與君炎有幾分相似,狹長的眉下面一雙桃花眼,嘴角噙著笑,卻不如君炎的那般陽光,給人幾分陰陽怪氣,笑裡藏刀。
「二哥,我們確實好久不見了。」夜無影倒是波瀾不驚,平平靜靜的一拱手。
「既然這家宴是父皇專程為三弟接風洗塵而設的,今天我們兄弟就好好的喝個痛快,敘敘這別後之情。」二皇下臭美的甩了下路上被風吹到前面來的頭髮。
「那是一定的。三弟先向母后去請安,等一下我們酒桌上再見。」夜無影很有風度的對二皇子說道。
「喲,原來這就是三弟心愛的女子啊,瞧我真是眼拙,剛剛只顧著和三弟說話,倒沒注意到三弟身後還藏著一位小美人兒。罪過罪過。」二皇子裝腔作勢的在那自我檢討。拍著腦門兒說罪過。
「藍雲朵見過二殿下。」雲朵行了個禮。
「看我這三弟,也不事先說一聲,好讓我這做哥哥的有個準備,這初次見面竟不能給弟妹一份見面禮,真是不好意思。」二殿下客氣的自責。
「那就明天補上吧!」雲朵為了不讓他自責下去,算是很體貼的說。
「哦,哈哈哈,好,好,明天一定補上。」二皇子在那打著哈哈。「三弟快去見過母后,快點回來我們好好聊聊。我先去父皇那邊等你。」說著走開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了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