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以前,齊家花園。
等雲飛從中央高台上走下來,他發現花園裡已經沒了磬雲的蹤影。
他好不容易找了一個空擋,跑到樓上的房間。房裡靜靜地,沒有她的影子。
「也許是心裡不舒服,到哪兒躲起來了吧!」雲飛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慢慢下樓。
「怎麼?這麼快就厭倦新歡?」一個刺耳的聲音,「我想再次提醒你,今後不要再在磬雲身邊轉悠,雖然我也相信你這點倫理道德還是有的。可——」
看看冷眼看著自己的雲桓,雲飛真的想揍他一頓。可是他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就離開了客廳。
等所有的人都散了之後,江萬琴才突然想起一整晚好像都沒有見到磬雲。
「磬雲!磬雲!」她一邊上樓一邊叫著磬雲的名字,「磬雲呀!」
她推門一看,不在。
在哪裡呢?她開始在屋子裡尋找。
衛生間,沒有。衣櫃裡,沒有。床底下,也沒有。
從小到大愛躲藏的地方都找遍了,可是都沒有。
在哪兒去了呢?江萬琴想想這幾天磬雲的過分安靜,心裡開始擔心起來。
「雲桓,雲飛,坤元呀!」江萬琴大聲叫著衝下樓,「磬雲不見啦!」
「什麼?」齊坤元快步上樓,「不要大驚小怪,說不定在哪裡躲著玩呢!她又不是第一次這樣。趕快到處找找。」
齊家夫婦在磬雲的房間裡再次來了一遍「地毯式」大收索,可還是一無所獲。
雲飛在聽見媽媽的叫喊聲後,飛奔上樓。
他快步走進磬雲的屋子裡,他根本不理在一旁大呼小叫的母親,直接來到書桌前開始翻找。
他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今天的非一般的沉靜說明她早有預謀。
平時愛用的筆不見了,錢夾不在,日記本也不在,還有就是放在書桌上的他和她的合影也不在了
他的心裡開始慌亂起來,也許是她把這些東西收起來了呢?他安慰自己。
他轉身來到衣櫃前繼續翻找。
她隨身的包不在,衣櫃裡除了禮服其他休閒便裝都不在了,還有——
她的人真的不在了。
雲飛頹然的蹲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抱著快要爆炸的頭。
「這個沒良心的,居然跑了。」江萬琴開始大聲抱怨,「我非找到她不可,我一定要好好教訓她。」
「閉嘴!」齊坤元大聲呵斥,「囉嗦什麼?快想辦法找人啊!」
「好!好!」雲桓和江萬琴一邊回答一邊向樓下跑去。
「雲飛!」齊坤元走到兒子身邊,「不要難過,我們一定會找到她的。」
雲飛好像沒聽見似的,他靜靜地呆著一語不發。
他知道自己也許再也見不到磬雲了,因為她不會再想見到傷害自己的人的。
而這個傷她最深的人居然就是這個平日裡最疼愛她的自己,而自己居然認為那麼做是為她好。
她不會回來這個家了,這裡只有傷害她的人,自己就是所有傷害她的人當中那個傷她最深的人,最自以為是,最不可原諒的人。
齊家客廳。
「雲飛!」江萬琴使勁拉住兒子的胳膊,「求你不要離開我們,不要離開這個家!」
「媽,不要這樣。」雲飛努力掙脫母親的牽制,「我出國又不是不回來,等我把經營管理碩士學位拿到就回來啦!最多兩年,我說話算話。」
「不要啦!」江萬琴不依不饒,「我知道!我知道不是為了什麼『經營管理碩士』,你是為了我逼走磬雲。可是,我那麼做也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呀!難道我們一家人還抵不過一個磬雲?」
「媽!不要求他了。」齊雲桓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讓他走好了,他可以為了一個女人拋棄家人,拋棄這個家,還有什麼好求的。他走了,你不是還有我嗎?」
「閉嘴!」江萬琴也有忍受不了他這個兒子的時候,「這一切還不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對磬雲做出見不得人的事,要不是你——」
「媽!」雲飛伸手提起行李,「我到了美國一定按時給你們打電話,你們也要多保重。」
「雲飛!雲飛!」齊媽媽開始歇斯底里,「求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做媽的,求你看在我這幾年辛辛苦苦帶大你們三個的份上——」
「夠啦!」齊坤元被他們鬧得大為火光,「既然決定去,就好好去吧!記得常給家裡報平安就行了。」
他也希望雲飛出去散散心,他不想看著兒子就此沉淪。
短短的一個月,齊坤元親眼目睹兒子由一個開朗帥氣的孩子變得沉默寡言。他好像不再關心家人,也不再和朋友交流。他在用這樣的方式懲罰自己。
雖說這一個月來,他依然陪著何小姐出出進進,可兒子魂不守舍的樣子並沒有逃過齊坤元的眼睛。
現在他既然決定換一個方式生活,就由他去吧!
雲飛向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爸爸走過去。
「爸!」雲飛站在爸爸面前。
「知道啦!」齊坤元起身拍拍兒子的肩,「學習不是最重要的,就當出去散散心好啦!」
「謝謝爸!」雲飛心裡對爸爸很是感激,「您保重!」
雲飛在爸爸沉默,媽媽的哭喊聲中離開家門。
站在家門口,彷彿看見當年磬雲第一次進家門時的無助和害羞。
那個時候的自己也許就已經愛上這個懂事又敏感的小表妹了吧!只是生活就是這樣,平常裡習以為常的幸福自己並不珍惜,只有等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貴。
自己和磬雲就是這樣的狀況吧!
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這個傷害自己、傷害磬雲的地方。
也許自己只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是在乎磬雲的,同時也是想用時間來證明自己的心意。
雖說自己的離開會對家人與何小姐帶來傷害,可只要想到磬雲獨自遠走他方,他心裡的牽掛遠遠超過了愧疚。
要是自己在兩年時間裡還不能釋懷,到那時也顧不得什麼倫理綱常了。
當雲飛心裡打定主意,頓時覺得整個人輕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