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遠有電話過來,當時我因為正在開會所以沒有接。他可能也知道我在工作中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打了一遍就沒再響,我捏著調成震動的諾基亞,一直嚴肅到會議結束。
朱殊額頭上的傷好了,她說要去去晦氣,所以訂了晚上的KTV,我和曉華必須參加。
沒辦法推,我只好給顧家去了電話,接電話的人是婆婆,她聽了我的說辭沒有像以前一樣苛責於我,反而讓我確定時間後和靈川聯繫讓他去接我。
恍如在夢裡似的掛了手機。
我捏著自己的臉看著朱殊傻笑。
朱殊則一臉興味的望著我,笑說:「哎,袁舞,我要是不瞭解你的話,我還真把你當成有家有口的人了。」
我嘿嘿一笑,閃開這個話題提起了她昨天相親的事,我聽何姐說朱殊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和一個精英男見面了,據說還是個極品,不知道有沒有觸電的可能。
「晚上精英來不?」
朱殊神秘兮兮的撇撇嘴,搖搖頭。
看樣子進展不很順利,我沒敢再多話,捏起手機去了走廊盡頭的茶水間。這時候正是工作高峰期,沒人有空來這裡泡咖啡,所以這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想過去洗手間給顧思遠回個電話,可是那地方,說實在的,就連小孩子都知道它是八卦新聞的發祥地,新聞通常都是要被炒得臭了才算完。
他的鈴聲該死的好聽。
這次我還沒來得及感動,那邊就迅速的接了起來。
「袁舞……」
沉穩的男性聲線從電話彼端幽幽的傳來,帶著濃濃的疲憊,沒來由的令我心裡一軟。
「哎,我在。」
他那邊靜了一會,然後他好像把脊背靠進了身後的沙發裡,我聽到了皮革衣料摩擦時特有的聲響。
「你有事找我嗎?顧思遠?」我的耳朵感覺發燙,他的呼吸淡淡的卻無比清晰的貼在我的耳邊,說不出的曖昧。
「你晚上又要夜不歸宿了?」
「嗯?」我大詫,他這麼快就知道了。想來肯定是靈川這個大嘴巴子告的密,想起靈川我就想起了顧遠航後天的生日。我興沖沖的問他。
「遠航後天13歲生日,你和蘇茉不回來嗎?」
「回不去……這邊出了點問題,我可能要到30號左右才能回清城。遠航的事拜託你了好嗎?你替他慶祝一下,晚上我會跟他說的。」
這兩個人還有父母的樣子麼?
把孩子扔在家裡不管,自己卻跑到一旁逍遙快活,丟了孩子13年還不夠,難道都準備回歸了還是吝嗇給遠航一點點的幸福?我的腦海裡浮現出少年清寂成熟的眉眼,他有什麼錯呢,失去童年的快樂仍舊喚不回父母的一點疼愛。
「你們……真的很過分。」
顧思遠頓了一下,跟我說你不懂,袁舞。
我沒再跟他說一句話就決然掛了手機。
行啊,你不是要我管嗎?我就管給你看看!
下午上網查13歲男孩喜愛的生日禮物,不外乎籃球,玩具,Mp4,明星演唱會門票等等等的大眾化東西,看起來沒有一點的新意,想來想去,我決定還是發揮我袁舞的聰明智慧親手給他做個禮物好了,既經濟實惠又可以歷久常新。
他不是從小就喜歡海船嗎,那我就給他親手做一個好了。
大學的時候我曾參加過手工製作社,過去在龍伊的家裡面,很多工藝品都是我看樣學樣自己做出來的。一件中等難度的海船模型,應該不算很難吧。
我佔了公家的便宜,下班時從何姐那裡整來了膠水和絲線,我知道街口有一家手工木藝店,我打算去KTV之前先去店裡採購些木頭草蓆之類的東西,我看過鄭和下西洋的船模,憑著記憶做出來應該沒問題。
下班的時候,我額外掂著一個裝滿工具材料的包搭上曉華的專車,一行三人開向了清城一家默默無聞的KTV它的名字叫炫彩世界,緊鄰著著名的小吃一條街,朱殊這廝猴精猴精的,一餐飯外加一場K,最多500大洋就拿下,還真是便宜她了。
一樣一小碟,一樣一小碗。
我們三個老女人擠在了搭著臨時雨篷的臭豆腐的方桌上。和我們在一起吃東西的還有幾個客人,全都是人手一個熱騰騰的燒餅搭配臭烘烘的豆腐,吃得呼哧呼哧,樂此不彼。
「哎,曉華,你嘗嘗這個蟹黃包,不是蓋的,真是一咬一嘴油。」我現場表演袁氏吞包法,嘴張大一定要圓,把小巧的包子整個塞進嘴裡,然後迅速包住咀嚼,吃完後嘴邊乾乾淨淨,連嘴都不用擦一下。
她倆當即笑噴……
曉華是知道我的,苦了朱殊,一口臭豆腐嗆在喉嚨裡幾秒鐘就成了紅臉關公。
小吃街上的風柔柔的吹著,可能是攤子多了的緣故,街口的冷風到了這裡反而像是在撓癢癢。
曉華啃了口羊肉串,問朱殊炫彩世界是個什麼地方,為什麼她做清城人這麼多年沒聽說過。朱殊咳了一下開始跟我們吹。
一流的設施,一流的服務,一流的帥哥,還有一流的消費。
當然,這個消費我們也是後來才理解的。
不是貴,而是出乎意料的便宜。
一間包房連果盤整晚吼也就是80塊!
怎麼能不令喜愛夜生活苦無銀子的靚男辣女們趨之若鶩。
炫彩世界,外表和它的招牌反差極大,灰暗的對開小門像是普通民房的入口,門口的半扇玻璃上掛著稀稀拉拉的幾根彩條,小門上方是霓虹燈閃爍的炫彩世界,可我卻只看到了火采一田四個大字。
朱殊的臉抽了幾抽然後淡定的回頭擦了擦嘴上的油,跟我們解釋。
「我也是第一次來。聽人家……說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