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個女孩說了什麼，她那麼開心。」
「我說她很漂亮。」
顧思遠難得和我開玩笑，效果居然還不錯。
我挑起細細透明的粉絲，吸進嘴裡，一股久違的爽滑味道從嘴一直蔓延到心底。
顧思遠笑笑，往他的碗裡添了一點點醋和辣椒，然後學我的樣子吃了一口成功嗆住……
我哈哈笑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沒有形象可言。他難道不知道擱了辣椒的湯類最好不要吸著吃，要水平很高譬如我這樣的吃貨才可以既享受美味又不受辣椒嗆嗓之苦。
「咳咳……咳……還笑！」他的臉咳得紅紅的，伸手向我要紙巾。
我從桌上的抽紙裡抽出一張給他。
顧思遠蹙了下眉頭，不過還是接過去了。我等他收拾完，然後教他怎麼樣吃辣東西才不會嗆到氣管。我從他的碗裡撈出色澤醬紅的鴨腸塞進我的嘴裡，咯吱咯吱的嚼完，才感慨的說。「還是別人碗裡的香。」
顧思遠無奈的看看我，把他碗裡的鴨腸都挑出來給了我，而我，則把一些吃不完的粉絲都給了他。
或許是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又或者彼此親密關係的升級，所以我們沒有感到這樣做有什麼不妥的，我嘻嘻哈哈的邊吃邊和顧思遠講笑話，直到他吃飽停下筷子專注的看著我吃得不亦樂乎。
時針走到這裡，其實一切都還算是很美好的。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事，說不定我會挽起他的手，要求去雪中的龍江邊看看也不一定。
可是。
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大家都會選擇在這個寒冷的季節來鴨血湯鋪呢？東城西城都有分店，何必非要過江來吃「味千」。看來，和我有共同嗜好的人還很多。
吃飯的高峰期差不多過去，店裡已經有了不少的空位，所以每當客人進來的時候，忙碌的侍應生也有時間問候歡迎光臨了。
感覺到顧思遠表情的變化，我才緩緩把頭轉向了門邊。
南璇和程嘉寧手挽著手站在門口，推開的門扉外邊清晰可見飄揚的雪花，男俊女俏倒不失為一幅養眼的畫面。我看了眼他們交纏在一起的手心，然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吃好了，顧思遠。」
他盯了我一眼。然後嗯了一聲拉我起身。
南璇他們也看到了我們，所以才會站在門口卻不進來。我的手被顧思遠握在暖和和的手心裡，牽著朝他們走了過去。離的很近的時候，我還是別過了臉去。
算了。
何必難過呢。
早就決定摒棄過往了，不是麼？
「真巧！……又見面了，程行長。」顧思遠出乎人意料的同表情冷漠的程嘉寧打招呼。
程嘉寧一怔，然後禮貌的回說，你好，顧總裁。
南璇站在一旁，用幽幽的眼神望著我。
說完這句，雙方便告辭各自分開，我聽到身後兩扇門碰到一起的聲音，像一道裂帛讓我瞬間就沉默了起來。自始自終我都沒有發出一個字來，手指緊緊的扣著顧思遠的手心，緊緊的握著。
屋外已是一片銀白，夜晚溫度低，地面上結了薄薄的冰，走起來頗為費勁。我忽然想起來蕊姨給我的雨傘還落在鴨血鋪裡，就頓住步子想回去拿，可一想起程嘉寧在裡面，腳步又凝了起來。
顧思遠看看我，放開了我的手。
「我的傘還在裡面……」
囁嚅的聲音不及蛐蛐叫，眼前男子的忍耐力終是到了盡頭。
「你回去拿吧。我在車裡等你。」
他忽然變得冷漠疏離的聲音讓我的心也跟著一沉。可是倔強的性格卻不允許我有絲毫的讓步，我賭氣轉身就向鴨血鋪走了回去。
「你到底是念他比念我多一些的……算了！還是我幫你拿吧。」
我的手被他從後面牽住，然後他繞過我的身體，又走回到了店裡，不一會，他取了傘走了出來，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惡，把傘放到我的手裡又牽起了我的手朝前方走去。
顧思遠肯為了我這樣做，確實令我感到意外。
他的那聲歎息似乎生了根似的在我耳邊迴響。心底有根弦被輕輕地撥動，腦中隱約閃過一個不可能的念頭。隨即，被我否決掉了。
他，怎麼可能呢。
回去的路上我就困了，偎在寬大暖和的SUV裡，瞇眼看著路邊的光影投射在眼前這個英俊的不像話的魅力男人身上，明暗交錯，充滿誘惑。
睡著之前，我在想，我還挺有男人緣的，顧思遠和程嘉寧，人彩一個賽一個的出色。
再醒來就是凱悅的大堂了。我身上披著顧思遠的大衣，被他抱在懷裡，要不是旁邊一聲近乎哀怨之極的喊聲，我可能就要一路被抱回房間了。
「思遠！……」
我愣怔著睜開眼睛，看到了秦璐。
嬌俏的時尚裝扮，站在凱悅的旋轉琉璃燈下面，像一朵鬱鬱盛開的白蓮花。
我還偎在顧思遠的溫暖裡，一手摟著他的頸項，一手蜷縮在他的胸口。看到秦璐，我才忽然意識到我的樣子真是太出格了。
「放我下來。」我掙扎著想要站在地上。
顧思遠輕輕放下我，幫我把衣服披在身上裹緊然後擁住了我的肩膀。
他微笑卻疏離的同秦璐招呼。
「小璐……你來晚了，年會後天就結束了。」
秦璐的目光緊緊糾纏在顧思遠的身上，語氣不好的試探。
「我前段時間遇見蘇茉了……你沒見她嗎？」
「她昨天剛從這裡回清城了……遠航發燒，她不放心。」
秦璐點點頭，把目光轉向了表情平靜的我。
「你好，袁小姐。又見面了。」
我從她的眼裡看出了不甘和嘲諷，我總算是明白了她當初差點說出口的真正讓顧思遠在乎的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