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感受著門縫吹進的涼風,腦海裡想像著跨過這道門就可以擁有的自由心境,卻只能在喊聲裡換上最無害的微笑扭過頭來。
現場最出乎意料的是顧思遠的表情,起初臉上是不可置信的驚詫,過了幾秒之後,就變成了現在想把我揉成一團爛醬然後整個吞掉的樣子。
莫少臣!
我化成肉渣也跟你的天生婆婆嘴沒完沒了。
我看到蘇茉立在顧思遠的身旁,辣妹裝扮嫵媚妖嬈,就算不合時宜卻依舊透露出一種很默契的氣息。兩人的外形都很高大,站在一起感覺竟出奇的養眼。我曾看過一本書,是關於夫妻在一起久了連容貌和性情都同化的現象,顧思遠和蘇茉也屬於這種類型的吧,他們合在一處就會擁有強大的氣場,豈是我這種凡夫卒子所能肖想企及的。
我沒有走過去,還是像先前和岑默告別時那樣擺了擺手,指了指門外順便瞪了莫少臣一眼。
會議室裡的人聲嘈雜,電視台的人準備收工,不時有人從我身邊經過打開門走出去,帶來屋外清冽的冷空氣的同時也讓我瀕臨崩潰的疲累神經略微振奮了一點。
拜託你們了。
我可是一整晚都沒睡。
顧思遠蹙著眉頭朝我走過來,剛邁開步子蘇茉就喊住了他。兩人不知在說什麼,然後就是岑默走了過來,站定在我身前,幫我擋住了那些支支叉叉的機器。
「夫人,顧總讓我送你回家。」
「送我去醫院吧。」我跟他討價還價。
岑默鏡片後的眼光閃爍,終於還是微不可查的朝我點了點頭。
走出公安局的銅牆鐵壁,我終於有了點自由呼吸的感覺。
到了醫院我才知道曉華派去幫我處理事情的律師被莫少臣打發回去了,一個律所的,我為什麼就攤上他這個背運的多嘴鸚哥。
朱殊這丫頭居然還在睡。
曉華說中間醒過來一次,睜開眼睛就嚷嚷找她的包,找到那張名片後頭一歪就又睡過去了,渾不在意頭上被縫的針眼。
我和曉華就笑,樂得嗝嗝的。
聊了一會我實在是撐不住了,脫了鞋就擠上了曉華的病床,她左胳膊傷了,我就躺她右邊,抱著她纖細的腰呼呼睡去。
夢裡有模糊不清的畫面,人影憧憧,雜音不斷。我被困在一個迷宮似的地方,看得見外面卻怎麼也走不出去。我感覺口乾舌燥,摸遍了身邊卻找不到水喝。迷宮裡亂七八糟的障礙物,我在裡面跌跌撞撞的尋找出口。口渴加上煩亂令我的情緒就要爆炸的時候,忽然外面遞進來一個水杯,我大喜,看也不看就大口啜飲,這時一道刺眼的白光從我眼前滑過,無意看到手裡的杯子裡全都是黏糊糊的血漿,沒有杯底,但卻始終是滿滿的一杯。
我大驚失色,噁心欲嘔。
拚命捂著胸口想要甩脫手中的血杯子,卻不能如願。
「袁舞……袁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