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漫抱著寶寶,與寬嫂、奶娘坐在馬車中,慢慢往席府駛去。
街市上喧鬧的聲響,不住傳入車內。她只顧逗弄著寶寶,並不在意。奶娘有點疑惑,小姐難得出府,一向都特別珍惜這種機會,偷偷撩起車簾子一條隙縫,偷看外面的街景,這回,竟一眼都不曾瞄過,果然做了娘親截然不同了。
寶寶玩了一會兒,伸著小手不斷舞動,嘴裡啊啊做聲。寬嫂最有經驗,陪著笑臉道:「王妃娘娘,小王子要吃奶了。」
席漫將寶寶遞過去,見寶寶躺在寬嫂的臂彎中,大口大口吸著奶,咂咂有聲,不由心中一陣酸楚,忙微轉過身,撩起廂壁的青布簾子一角,張望街景。
舉目所望,與電視電影中所見所聞並無太大不同。十多年的唱歌生涯,她是個異類,別人個個恨不得三頭六臂影視歌主持界都鑽個腦袋進去,她只是一心一意唱歌,連客串一把露個臉都不肯。經紀人曾經說,她玩神秘玩自閉,跟錢財過不去,可她喜歡的只有舞台,那種空曠而獨霸的感覺,會讓身體深處每一滴血都為之沸騰。
忽然,街道遠處傳來震耳的鑼聲,不少路人推搡著往前面湧去。「看殺頭咯,看殺頭咯!」
馬車給路人一擠,進退不得,只能停下。
「殺頭?什麼殺頭?」縱然席漫知道自己身處古代,殺頭這樣野蠻血腥的酷刑還是讓她心中一震。
「小姐,你別聽!睡一會兒吧。」奶娘俯身一拉某個按鈕,打開木板,從馬車底層拿出被褥枕頭,又拿出兩個蓮花織錦香囊,懸在車壁。甜甜的香氣氤氳著,讓人全身放鬆,情不自禁想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小王子吃夠了奶,已經在寬嫂臂彎中甜甜入睡。席漫歎了口氣,和衣臥倒,奶娘幫她小心地蓋上被子。
車窗外的聲音漸漸變得遙遠,虛幻,席漫漸漸陷入半睡半醒之間。
忽然,窗外爆發出一片叫喊。
「來了,就來了!」
「有沒有喊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喊個鬼!據說挨了八十大板,屁股開了花,嘴裡也塞了木胡桃,哪裡還出得了聲?能出氣就不錯了。」
「誰讓他沒長眼睛,竟然敢得罪六王爺!寧可得罪皇上,也不要得罪六王爺!」
……
六王爺,如一把錐子,尖利地刺入了席漫的耳朵。
難道,被殺頭的竟是莫奇?雖然寶寶被擄,席漫恨不得將作惡者千刀萬剮,真要見他要被殺頭,心中又不忍。如今寶寶平安無事,何必讓年小的寶寶掛上一條人命!
身上的瞌睡蟲不翼而飛,她立刻坐起來,迅速往車前爬去。
席家的老車伕,大吃一驚, 連忙道:「二小姐,你要去哪裡?」
席漫不答,跳下車子,往人群中擠過去。奶娘嚇一大跳,也趕下車來,小姐已經在人群中一晃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