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燈火已暗,席漫和太妃依舊守在小王子的床邊,目不轉睛地望著沉睡的小王子。
在得知孫子失蹤那一刻,太妃直接昏倒在地。身邊的人怕增添王爺王妃的煩心,也不敢稟告,只偷偷將儀方公主請過去照顧,又偷偷喚了薛大夫過去診治。幸虧小王子平安歸來,太妃立刻康復,急急跑來看孫子,一直守到夜深,也不肯離去。
「南南,真是難為你了。」太妃歎口氣道,「都是上天保佑,逢凶化吉。明日,我要去廟裡好好酬謝神恩。」
「既然明日要早起,就恭送娘先回去歇息吧,都守了大半夜了。」席漫站起來行禮道。
太妃深深望了她一眼,站起來,慢吞吞走出小王子的房間,臨出門口那一瞬間,又轉過頭來,道:「傻孩子,你以為我守大半夜,只是放不下我的乖孫?其實,我是擔心你哪。曄兒太不成器,巴巴的又將那尊菩薩請了回來,火燎火燎的走了,好像上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似的。唉,我老糊塗了,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夜深了,你早些睡,今天,也受夠了。」
席漫心頭熱乎乎的,重重點了點頭,恭送婆婆離開。
奶娘慢吞吞地走過來,因為困意濃重,腳步有些輕飄飄的,怕吵醒小王子,她盡量壓低聲音道:「小姐,睡吧,姑爺不成器,難不成不睡他就成器了?早睡早起,明日早早起來看他。」
席漫蹙緊了眉尖。怎麼跟婆婆、奶娘說得清楚?她真的不在乎申屠曄與萬琪兩人親親密密。看來,自己遲早得離開王府,免得老是夾在中間難做人。她是心裡留下了陰影,只怕自己一離開,又有人來偷走小王子。
奶娘才不管她,一把拉過手臂,就往外面拽。怕吵著孩子安睡,席漫只得隨著走。那天夜裡,席漫做了無數噩夢,不知見了多少黑衣人來擄走兒子。
當她又一次在睡夢中尖叫的時候,奶娘不住地拍著她的肩頭:「好小姐,我的好小姐,沒事,沒事,睡吧。」
席漫忽然睜開眼睛,指著黑乎乎的窗口,尖叫道:「有人!有人進來了!我看見的,他要來抱我寶寶!」她跳起來,赤著腳撲向窗邊,抓起桌上的花瓶朝窗子砸過去。
砰!
花瓶砸得粉碎,一塊碎片反彈在她手上,割傷了手背。她渾然未覺,赤著腳跑去孩子房間,發現孩子好端端睡在寬嫂的懷裡,便在房間裡四處搜尋,找那個藏起來的賊,找不到,又跑回自己房間翻抄。
外面的警衛早驚動了,聽奶娘說沒事,才重返崗位,繼續監視。
任奶娘再三勸導,席漫老是堅持會有人來偷孩子。奶娘不得已,從自己指上摘下一枚金戒指,扔進一隻碗中,又從小爐子上拿起黃銅水罐,將水倒進碗中。
席漫一直看著她,不明所以,直到她伸手指在碗中攪了攪,再將那碗水端到自己面前,才嚇一跳。「小姐,喝吧,喝了就定神了,老一輩子,都是這麼做的。」
席漫沒喝,跑去小王子房間裡,將矮榻拖到床邊,蜷在矮榻上睡著了。只有守在他身邊,她才能真正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