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掃得乾乾淨淨的,鋪滿平整細膩的白沙。一隻大簸箕上,晾曬著青草,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青草味。架著的竹篙上,晾曬著幾件熟悉的衣物,其中就有一件青緞披風,泛著微光。
申屠曄的心為之一緊。
他不願相信,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萬琪?就算自己再不對,萬琪為何那麼狠心對付一個才滿月的孩子?
他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走向屋門。
「你啊,要乖乖的聽娘親的話,跟著娘親一起生活。」
屋中飄出的話語,又嬌柔又輕軟,聽在申屠曄耳中,使他心裡又酸又苦,如一碗醋在發酵、冒泡,不由放輕了腳步。她,失去孩子,始終無法釋懷,自己本該好好安慰她,體諒她的,卻為一時意氣,放任她孤零零住在這裡。
更讓他心酸的是萬琪之後說的話,他後悔,自己的確來遲了,心底裡早已經原諒了她一時迷失,擄走孩子。
「娘一個人住在這裡,就算說句話也不過對著牆上的影子說。寶寶,有你好多了。要是你爹聽見,還不知多歡喜呢,你這個乖寶寶!」
申屠曄再也忍不住,叫了一聲:「琪琪!」
屋內傳出慌亂的撞擊桌椅的聲音,顯然自己的到來出乎萬琪的意料。
他激動地推開正門進去。
除了兩頰的微紅還隱約透著方纔的心瀾起伏外,萬琪已經冷靜下來,毫無表情地望著申屠曄,問:「不知六王爺大駕光臨,有何要事?」
申屠曄目光一掃,並沒有發現孩子的下落,難道短短時間內萬琪已經將孩子藏在了房間裡?
「你說我來幹什麼?」他想極力平靜,卻沒有注意話語中已經怒氣漸生。
「呵呵,六王爺的心思,我怎麼能猜得著?我又怎麼敢胡亂猜測王爺的心思?」萬琪見他前來,本來心花怒放,腿腳微微發抖。曄,你為何現在才來?難道,心中一點都沒有我嗎?這些日子,她曾經多少次夢見他推開房門走進來,從背後抱住自己,在耳邊訴說熾熱難忍的相思。多少次午夜夢迴,夜靜燈殘,依舊只是自己一個守著孤零零的燈。話語一出口,很自然包含了無盡委屈與怨恨。
申屠曄本來想跟萬琪說話,讓她抱著孩子跟自己回王府,從此自己待她更好,見她如此冷淡而尖刻,而且裝著從未做過虧心事一般,心中一冷,道:「萬琪,交我兒子出來!」
「兒子?你兒子?你兒子不是好好在王府嗎?」萬琪冷笑道,只當聽笑話。
「萬琪,我真想不到,女人一小氣,什麼壞事都可以做!你,還我兒子!」申屠曄怒視著萬琪。
萬琪的心徹底冷了,所有的期盼與依戀化為怒火:「申屠曄,你要找兒子,自己找,找不到,自己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