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兒,墜兒!」席漫強壓著突突亂跳的心,讓墜兒返回。
奶娘也驚醒了,一聽見席漫虛弱無力的聲音,立刻撲了過來:「小姐,你怎麼啦?」
只見席漫一臉白紙似的,額上密密麻麻都是大滴的汗珠,奶娘也慌了,去摸她的手,觸手冰涼。
「小姐,你別急!」奶娘雖叫席漫別急,她自己都亂了,慌裡慌張地在床前團團轉。
「叫薛、薛大夫——」席漫忍著極大的不適感,指示奶娘。
「薛大夫,薛大夫!」如夢初醒的奶娘跌跌撞撞,往門口撲去,手忙腳亂地去打開門閂。
薛大夫如鬼魅似的閃了進來,靈活地避開奶娘,趕到床前,按住席漫的脈搏,立刻道:「王妃娘娘,你盡量安心!平穩自己的呼吸!」
他一邊指示,一邊抽出隨身攜帶的長布夾,打開,抽出幾枚長針,捻著往席漫的穴道插下。
席漫四肢無力,尤其是兩腿,骨髓裡一陣陣水流似的冰冷,卻努力配合著他,控制著自己的呼吸。
寶寶,寶寶,你一定要幫媽媽!
將要失去孩子的巨大恐懼,比蔓延四肢的冰冷更讓人難熬。慢慢地,她已經覺察不到疼痛及腹部的沉重,反而一陣陣的飄然。
很累,很累,很想擺脫這一切,沉沉睡去。
殘存的一絲意識裡,她忽然注意到,寶寶安安靜靜的,感覺不到她生命的顫動。她,已經離自己而去嗎?
不,寶寶,你不能對媽媽這樣殘忍,一次又一次地離去!
她拼著最後的力氣,咬了咬嘴唇。
疼痛,讓她稍微清醒,她顫顫地移動右手,想挪到腹部。
一隻溫熱而有力的手捉住了她,耳邊的話語同樣堅定而有力:「娘娘,一切有小人!」
不知怎的,薛大夫的話語,讓她十分安心。
是的,有他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有他在,寶寶一定在。
她終於放心地暈了過去。
蓮華苑外,燈火澄明,亮如白晝。蜂擁而來的侍衛,細心謹慎地搜查著每一個角落。
墜兒白著臉,茫然地望著長髮散落面無表情的申屠曄。
「不是做夢?」申屠曄冷冷地問。今夜歇在影香樓,為了萬琪的身體著想,只是摟著她,一動不能動,天知道有多難熬!萬琪窩在他懷中,溫順如小貓,見他身體僵硬強忍著,低聲說:「曄,要不,要不……」他一陣狂喜,繼而又咬著牙拒絕了。他不能為了一時歡愉而不顧她的身體。為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為了琪琪的身體,率性而為的六王爺,平生第一次摟著一個女人而沒有多餘的動作。好不容易睡著,忽然聽到了喧鬧。
「不,不是!真的有人,黑衣黑帽,在偷東西!」墜兒急急分辯,想起方才恐怖的一幕,心有餘悸。
「抓到賊了,抓到賊了!」九曲橋那邊傳來侍衛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