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時辰,神算子果然給請了回來,老遠就聽見他用破銅鑼般的聲音嚷嚷:「你們這伙強盜、土匪,將來官府必然收你們!」又聽見一個清朗的少年聲音道:「你不是神算子嗎?怎麼這回沒有算清楚我們是誰?」窗外隨之一陣鬧騰,間雜著神算子的嘟嘟囔囔。
「小姐,我們將神算子先生請來了。」奶娘在門外稟告,話語中的惴惴不安十分明顯。
「快快請進!」墜兒按席漫的吩咐,大聲喊道。
屋子內已經張起了重重輕紗薄幔,席漫與儀方公主端坐在簾幔後面,隱約看見神算子先生給侍衛押進來,解開兩臂的繩索。
「先生,小女子有些心結解不開,聽說先生乃是京城有名的神算子,特意請先生前來,多有得罪了。」席漫道歉。
她的聲音,清脆無比,神算子聽了,只覺得脆生生水靈靈,彷彿咬了一口在井中泡過的梨,一時之間,眉飛色舞,連聲道不敢不敢。
奶娘送上席北的出生年月日,只是時辰記不住了,神算子手指連動翻飛,點點頭,又搖搖頭。
席漫禁不住望向身邊的儀方公主,見她雙手緊緊相互揪著,潔白細密的牙齒已經在嬌嫩的下唇咬出了一縷血痕。「沒事,一定沒事的,他很快就會回來的。」席漫拍拍她的肩膀,心中明明知道言語的蒼白無力,卻想不到更好的詞語來安慰。
儀方公主用力點了點頭。是的,他一定沒事!
「小姐所問之人,與小姐極為親近,不是丈夫,便是兄弟。」神算子緩緩道。
「好準!」儀方公主拍手叫道。
席漫無語。廢話,不是為自己親近的人算命,難道是為路人甲?
「那你說說,究竟是丈夫還是兄弟?」窗外又傳來那個清朗的聲音,流瀉著笑意,「算得準給錢,算不準不給錢。」
席漫極力控制,才忍住不笑,暗暗奇怪這是哪一個侍衛如此膽大包天,到了蓮華苑還敢這樣喧鬧。
儀方公主雖然心情沉重,也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兄弟,一母同胞的兄弟!」神算子斬釘截鐵地答。
儀方公主點了點頭,十分佩服。
緊接著,神算子如有神助,竟然將席北的境況說得十不離九,甚至連他何時遭受大難都說得一清二楚。一向不太信邪的席漫也呆住了,怎麼跟人肉搜索一樣?後來想想,原來如此,難怪。
神算子又說席北此刻驚險萬分,如墜下百丈谷底。
「啊!」儀方公主再也忍不住,驚呼出口。墜下百丈谷底,哪裡還有存活的可能?那就是說,他,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