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凱,哥哥……」她顫抖著緩緩地向那個披著晨曦的,溫潤如玉的男子走過去。
她想這個男子回頭的時候必定是滿目的陽光,必定是帶著清晨的香味,可是他都沒有回頭。
「我不是你哥。」他的聲音冷冷地傳過來,但是卻是帶著顫抖,卻是無法阻擋她走近他,這一次,不會再讓你獨自一個人面對,這一次,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離開。
「蕭先生,我們讓他們獨自呆一會吧!」小璇看著他們,已經眼眶都微微泛紅了,韓凱為了她,多少次躲在大樹後面安靜地「看」著她,為了她去買雛菊,甚至為了趕在店門關之前買到,有一次都被車撞傷了,這麼多這麼多,她不能什麼都不知道,這些都不公平,雖然心裡很不是滋味,雖然知道對方是他的妹妹,可是依然忍不住心裡微微發酸,可是為了韓凱,她願意現在暫時離開。
只是,她看著他的背影,我知道,此生,這個男子都是她一生的依戀,她永遠不會離開他的。
蕭寒蹙眉,並不是那麼願意讓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可是小璇的話帶著懇求,又有道理,看著韓凱和莫雨寒兩人現在完全沉在了自己的世界,算了,他抿唇,該死,就讓她給你一會好了!
小璇無奈地看著蕭寒面帶怒容地大步走出去。
小璇輕輕走出去,帶上門。
「哥哥!」
韓凱沒有再說話,感覺到她的身體貼著他的背,從椅子後面伸手過來環抱住他,埋首在他的頸項裡。
「哥……你都去哪裡了?!為什麼,為什麼回來之後不來找我?!」那聲音帶著哽咽,他感覺到頸項微涼的濕潤,讓他的心也有著濕意了。
找你,小秋,我要的東西並不是哥哥,我要的你給不了,你要的我也無法給你,我們何必再相見?我只想好好地在一個角落,默默地注視你,可以安靜地愛著你,可以不去考慮我們之間的關心,不去考慮我們是不是兄妹,現在的我只祈求這樣的生活,為什麼,你還要來打亂我的心?我已經死去的心?
「我不是你哥。」他摸索著摸上她的手,那手的溫度讓他有一絲恍然和留戀。
「韓凱哥哥!」初見時候,少女明媚的笑容,清澈的聲音在腦海裡迴盪,他多想再看她一次,再看清楚她的容顏,可是即使他多麼努力地睜開眼睛,他都無法看到了!
「韓凱!哥哥!」她不管,不管你說什麼,不管你再怎麼推開我,我都不要離開。你是我哥,對不起,你只能是我的哥哥。
她轉過去,看著韓凱,驚愕地發現他的雙目是那麼空洞!
韓凱感覺到她的氣息在前面,艱難地試圖轉過身去。
「不,哥!你讓我看看你,你的眼睛怎麼了?」她驚愕地試圖撫上他的雙眼,被他一下子茫然地打開她的手。
「我不認識你,你走!這和你沒有關係!」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你,不知道這樣的狼狽的樣子要怎麼面對你,我不要你的同情,不要你的憐憫!
「哥!」
小璇和蕭寒本來是坐在外面的沙發上,聽到裡面的一聲驚呼還有茶杯摔碎在地上的聲音,兩人對視了一眼,連忙去開門衝進去,愣住了。
韓凱扶著牆壁站著,地上是一堆碎了的茶杯和茶壺的碎片,莫雨寒呆呆地看著他,臉上是淚痕,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韓凱帶著怒容:「你走!我不是你哥!從來不是,你走,你走!」
他生氣至極而又顫抖著聲音說道。
小璇心痛極了,她知道韓凱是怎麼忍著心裡的思念,在看到她的時候又假裝不認識來掩飾自己的傷痛,自己的狼狽。
或許我錯了,一開始就不該帶她來找他的,韓凱或許並不想這樣的自己出現在她的面前,韓凱,你對她真的很好,好到讓我如此羨慕,連嫉妒都不敢,只能是羨慕,你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可是你又不肯這樣狼狽地出現在她面前,你願意什麼傷痛都讓自己來承擔,不願意給她的生活帶來一絲的煩擾。
這個男人讓小璇真的很心疼。
「哥……你的腿怎麼了?」她這才注意到韓凱顫抖著扶著牆壁站著,腿部上包紮著紗布。
小璇心裡一沉,那是那一次急著去給她買雛菊被過往的車撞傷的,所以才很久沒有再去買過了。
蕭寒看著他們兩個人,他看著韓凱驕傲的背脊,看著莫雨寒的梨花帶淚,看著她的心痛又再一次放在別的男人身上,他微微握緊右手,為什麼我在你的眉宇之間看到你對他那麼緊張那麼深情,而你看著我的時候,是否也有?他心裡一片茫然。
不知道帶她來這裡是不是對的?他現在很想馬上就把她帶回去,不想繼續看下去,他害怕他拿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害怕那個答案會讓自己絕望!
自己和他,對於你而言,究竟誰更重要?
在晨曦中,這個曾經那麼驕傲的男子,在自己的面前雙眼失明,身上負傷,她看到了他俊美的容貌變得蒼白,看到他修長的手指上帶著傷痛的塵埃。
她看到他那驕傲的唇痛苦地抿著,她咬著下唇,是我又一次讓你難過了吧?哥哥,我還是先走吧,給哥哥一點時間來想通來回到我的身邊,回到我們的身邊,她不能看著哥哥的驕傲在自己的面前凋零破碎。
「哥。」
小璇蹙眉:「莫小姐,你還是先走吧。」
她走上前,扶住了韓凱的手臂。
莫雨寒看看小璇那張善良清麗的臉頰,高高地紮著馬尾辮顯得青春而美麗。
她覺得這個女子讓她很安心,她擦了擦眼淚,勉強地笑笑:「那好吧。」
韓凱茫然固執地「看著」前方,不「看」她,心卻是隨著她的話一點點的龜裂。
「謝謝你,小璇,謝謝你照顧我哥。」
「嗯,應該的。」她臉微微泛紅。
「哥,我走了,我明天再來看你,我……」她吸了吸鼻子:「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韓琳姐他們都很想你。」她看著韓凱一點反應都沒有,傷痛地低頭側身從他身邊走過去。
「回去了?」蕭寒握住她微涼的手。
她覺得全身好累,一點力氣都沒有,感激地看了一眼他。
「嗯。」
她回頭看看韓凱,歎了口氣,和蕭寒轉身離開。
「即使……」韓凱的聲音在她的身後沉甸甸想起。
她站住了,驚喜地回頭。
沒有說話,等待著韓凱把話說完。
「即使,我傷害你這麼多?即使因為我你失去了記憶,母子分離了五年,你也不恨我嗎?」那聲音帶著很空的感覺,又帶著擔心和猶豫。
小璇感覺到他的手臂在顫抖著,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牆壁上。
蕭寒握緊她的手,不知為何,面對秦軒宇的時候他不害怕她會離開,但是一旦她面對的是韓凱,即使這個人是她的親生哥哥,即使這個人肯定不可能擁有她,但是他就是那麼害怕,害怕她的手要從他的手掌裡滑出來。
他茫然地看著自己已經空了的手。
莫雨寒激動地上前,看著他的背影,不敢靠近,但是又想要擁抱:「哥,我不恨你,我怎麼會恨哥哥?我真的沒有生氣,我只是害怕害怕我想不起你來,我只想哥能回家,回到小秋的身邊,回到雨寒的身邊,哥,我,我很想你。」
韓凱背對著她,臉上浮起一個虛弱的笑容,感覺到她走近自己,又連忙道:「傻瓜,回去吧,不是說明天再過來嗎?今天我累了。」
莫雨寒停在原地,想了想,不管如何,哥似乎願意回家了!她心裡滿滿地開始升起希望和喜悅,點點頭:「好,哥,那我明天早上就過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韓凱點點頭。
蕭寒拉著莫雨寒離開了。
準備休息,很奇怪,今天晚上恆恆竟然沒有很努力地過來糾結要和她睡覺。
「恆恆?」莫雨寒看著他在自己的小床上努力地研究著什麼。
竟然專心致志到自己進來他都不知道。
「這是什麼?」冷不防的聲音嚇了恆恆好大的一跳。
「沒什麼,沒什麼!」他連忙背著手,藏那東西在身後。
莫雨寒瞇著眼睛,閃爍著好奇的表情,看到恆恆那張驚慌失措的小臉,肯定沒幹什麼好事!
「該不會又是手槍之類的吧!太危險了,快拿出來!」她故意板起臉來到。
恆恆搖頭搖得和撥浪鼓一般:「不是的,不是的,是一個玩具而已。」
「是嗎?那好吧,媽咪回房間了。」她轉身要走。
恆恆鬆了口氣。
但是她突然轉過身來看,殺了他的措手不及,她一把把他夾在懷裡,奪過了他手裡的東西!
「媽咪!」他的小臉漲得更加通紅了!
「原來是一個草蜻蜓,咿?才編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