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放下「輕撫」過沐海聲腦門的手掌,舞弦賭氣的反身往寨子大門方向走去。
誰都知道雲中寨跟藥王谷的鄰里距離有多遠——出了大門,拐個彎就到了。
舞弦不急不緩的在前面走著,後面沐海聲糾結著是不是該跟上去。
一時間,躲在邊上偷看的,不由得摀住嘴開始偷笑。
北遙心底是說不出的暢快啊。
就沐海聲著榆木腦袋,不被舞弦整趴下,那才怪了。
南逍倒是淡定許多,沒有什麼「特殊」表情,還是那麼冷清的淺笑著。
至於這個「冷清」有什麼別的意味,那就不是咱能理解的了的。
「小舞,你等等我啊!」
沐海聲這回算是急了,眼看著舞弦拐個彎就沒影了,那還顧得上什麼形象不形象的,撒腿就奔過去了,哪還有一點「迷失之地」主子的模樣。
「哼!」
敢情,舞弦腦袋後面還長了雙眼睛,看沐海聲緊跟而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迎面撞上了疾步而來的葉玄劍,順手截下來。
「小劍,什麼事情這麼匆忙啊?」
再次相遇的短短幾天時間,已經足夠舞弦重新認識這個很早之前就欠了自己一隻「叫花雞」的傻小子。
此時,已經沒有往日的謹慎,只剩下慢慢的焦急。
「家主呢,你快帶我去,寨子前面圍了一群人……」
說到這兒,葉玄劍遲疑了一下,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家主現在在議事廳嗎?」
舞弦反射的點點頭,有點奇怪,葉玄劍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內容是什麼。
此時,大陸的情形如此緊張,照他現在的表現,恐怕只有一直可能了。
沒有理會後面緊緊跟著的沐海聲,舞弦忙提氣往寨門口奔去。
之前還是帶著閒適的興趣,現在,哪有還興致跟沐海聲鬧脾氣啊。
如果,她的猜想沒有出錯的話,寨子門前的那個跟她肯定脫不了關係。
「小舞,你先去吧,我回去找葉家主他們。」
沐海聲不是個呆子,反而,這幾年的磨練讓他變得更加睿智,知道什麼時候該裝傻,什麼時候不該。
舞弦頭也不回的點點頭,繼續往寨門去,沐海聲則是去找那些原本該在議事廳,卻事實在原地看熱鬧的眾人。
也免得葉玄劍撲個空,還到處找人。
遠遠就看見寨子前,密密麻麻的人群,清一色的輕鎧、銀槍,整齊的排列著,等候主將的命令。
第一次,戰爭的號角離舞弦這麼近,近到她有些邁不出腳步走過去。
只因為,當首那個纖柔的身影。
刺眼的黃色,蒙上一層陰影的紅袍,正不緊不慢的摩挲著手中那桿銀亮的槍頭,微垂的頭,看不到她的五官。
但是,舞弦卻是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就算以前在一起有多麼的愜意,套上各自的偽裝之後,她們還能在一起嬉笑怒罵?
答案不用都不用猜了,一直都是否定的。
她們,還是在這種場合下見面了。
哎——
靜靜的背著手看著對面的那抹明黃色,舞弦輕輕歎息一聲,無奈的搖搖頭。
不是說好了以後一定要幸福麼?
這就是白鳳的幸福!
作為皇族公主,在這種時候,維護國家的榮耀是她的使命,也是不可避免的責任。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戰場上與自己昔日最好的朋友相逢,還能說些什麼呢?
「落羽公主,大駕光臨雲中寨,不止所為何事?」
落羽,落羽。
一個自己貼身收藏著,一個卻是要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上。
這是老天跟她開的最大的玩笑了。
「無邪公子說笑了。」
終於抬起頭來了。
微微泛著寒光的槍頭緊緊的握在白鳳的手中,小心的用絹布擦拭著,眼睛直直的看向對面不遠處站著的舞弦。
曾幾何時,也是在這種場合下,她為了自己不惜血落成花,逞強將隨雲逼走。
而現在,站在她面前的不是隨雲,而是自己。
呵呵~
在心底苦笑一聲,面上一如既往的幽雅,「本公主到這兒,探望下故人舞弦郡主,無邪公子的意思呢?」
舞弦,無邪,分的那麼清楚。
舞弦,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追尋自己幸福的時候相遇,那麼,請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反身將銀槍交給後面的侍衛,慢慢策馬向前,直到雲中寨的禁戒線為止。
揚起頭,略微歉意的看向一直淺笑著的舞弦,心痛到不願意再踏進一步。
「早就得知舞弦郡主在雲中寨小憩,本公主這才快馬兼程趕來相聚,敢問,無邪公子可敢保本公主進這寨子中一趟。」
稍稍欠身,向馬上的白鳳一禮,隨意將右手背在身後,盡顯儒雅。
「只要落羽公主肯屈尊,小生哪有什麼敢不敢的說法。」
將白鳳眼底的遷就盡收眼中,舞弦微微垂下眼簾,示意四圍放白鳳進來。
c利落的下馬,緩步踱到舞弦的面前。
一前一後,往前走了幾步,白鳳回身,遞給守將一個「放心」的眼神,繼續跟上舞弦的腳步往寨子內部走去。
「舞弦郡主近日可好?」
「不勞公主惦記,舞弦郡主近日將返家,舞家公子倒是會留下來相助。」
「哦。」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疏離又熟悉。
「請公主到議事廳稍等,我去問問舞弦郡主要不要出來相見。」
揮手讓邊上的侍女將白鳳帶到議事廳,好生照看,頭也不回的回小院。
「無邪公子覺得郡主會不會出來相見?」
後面傳來白鳳輕靈的聲音,舞弦卻絲毫不做停頓,直直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