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藥槐便端了白粥過來,還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一併帶上的還有一個沉甸甸的包裹。
把飯菜放在桌上,藥槐將手上那個包裹擺在床上,打開。
「我聽莫老頭說了,小海是個好孩子,能找到最好,但是找不到也不要勉強自己,知道嗎?」
舞弦正視著藥槐閃著淚光的雙眼,很認真的點點頭。
「我藥槐這一輩子只有三個徒弟,但是藥王谷出去的絕不下數十萬,你拿著信物,去招牌下面印有芍葯圖案的店舖就能得到幫助。」
「只要你在一個地方出現,四周的藥王谷弟子都會保你周全!」
「謝謝!」
除了謝謝,舞弦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把劍你帶著防身吧!」
藥槐將他一直隨身帶著的那把小藥鏟取下來,放在舞弦的手心。
「劍?」
舞弦好奇的把玩著手上這把看上去就是把小藥鏟的「劍」,尋找機關所在。
「它是我的祖師爺製作的機關武器,有七種變幻,專克兵器譜上的兵器!」
沒等舞弦發問,他接著講:「所謂兵器譜就是兩百年前,最權威的兵器鍛造師聚在一起給世間兵器排的一個順序。」
「第一是一把劍名『落羽』的絕世之劍,無證可查,但是從來人敢質疑,因為他是神的兵器!」
「第二是聖祭祀的隱龍杖,沒有人見識過它的威力,只在史冊上找到過一次記載,不排除聖祭祀的功力,一招就掃平了一個城池,可見威力之大。」
「第三是『破鴻』,長槍,兵器長一丈三尺四寸,它的主人是四十年前的戰神,現在雲中寨的大當家葉怒。」
「第四件是雪女劍,大陸極北雪女宮的至寶,世代宮主所有,它的主人就叫『雪女』。」
「第五是祖師爺的藥鏟,不是你手上的這把,而是祖師爺自己鍛造的玄鐵藥鏟,沒有名字。」
「第六便是莫老頭用的那把金蛇劍,劍身似蛇,劍尖分岔微紅,一旦用上劍訣就像看見獵物的蛇一般吐著猩紅的信子。」
「兵器譜上雖然只有六個名字,但是你一定要記住!」
「嗯!」
舞弦將六個名字牢牢記在心中,對手中的「劍」的疑問卻越來越大。
「我不懂,這個小小的藥鏟怎麼就能克制那麼厲害的兵器呢?」
就知道舞弦的肚子裡放不下問號,藥槐從懷中取出一張發黃的圖紙,讓舞弦在這幾天內一定要看懂,並能熟練掌握藥鏟的用法。
看看差不多了,藥槐叮囑了幾句,便打算離開。
「藥老頭,我剛才想過了,我女裝出去不方便,以後要是有消息傳回來,我會用『無邪』的名號,你可別忘了!」
「知道,我記性可好著呢!快點把粥喝了,現在溫度剛剛好。」
試試碗沿的溫度,感覺不燙手,藥槐催促舞弦趕緊喝了。
一直見她把白粥、小菜全吃完,開始打嗝,藥槐才收拾好碗筷離開。
———————————————— 明 月 晚 照 —————————————————
又是一次離別!
舞弦已經不記得多少次經歷這樣的感傷了。
以前是自己看著哥哥和那些兄弟們遠去的背影,來到這兒之後,又有多少人看著自己離開的背影?
如果可以,舞弦一定選擇和上次一樣,偷偷離開藥王谷!
可是,實在是不敢想像這兩個可愛的老頭看到自己的書信之後氣得跳腳的模樣,指不定回來個千里追擊!
那多無聊啊,人家還以為她一個小姑娘欺負老頭子呢!
早早起來,舞弦換上拾月新制的男裝,細細打量了一番鏡中的自己——
很好!
耳洞沒有,看不出來是女的!
喉結沒有,自己還小,還沒發育!
胸部壓得很平坦,絕對比得上飛機場!
肩膀上的布墊很牢靠,一看就是個很溫暖的胸膛!
腰,細點就細點唄,那說明咱愛運動,體型很健美!
腿不夠長,沒看見咱才十五嗎?以後還能長!
腳貌似小了點,外衫扯扯沒人會注意!
完畢!
開始為頭髮發愁了!
舞弦坐在窗沿,很無奈!
七年時間居然沒人幫她修理頭髮,現在都跟拖把似地,人晃到哪,它後面拖到哪,這邊沒有洗髮水,沒有護髮素,沒有吹風機,等她整理好頭髮,烏鴉都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越想越氣,這算莫老頭照顧不周!畢竟拾月是他找來的,以前怎麼幫她打理頭髮的?的去好好問問!
順著窗台滑到屋簷上,觀望了一會沒發現拾月的影子,只好聳聳肩呆在屋子裡,等她過來送早飯。
梳妝台上擺著兩個原本放在她枕邊的青玉首飾盒,她自從醒來之後不是被藥槐拖著學「藥鏟」的機關,就是被莫玉生拉著嗑瓜子,哪有時間看看裡面放了什麼。
坐在梳妝台前的舞弦,期待,好奇,忐忑,感動。
慢慢的開啟一個盒子,一道柔和的光束開始散射出來,就算是剛剛破曉的黎明,也能感受到溫和的氣息,竟是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邊上擺著一支設計精巧的飛鳳簪,一片片鳳羽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顫動著金色的光芒,鳳有九尾,佩戴者自然是有高低貴賤之分,平民百姓甚至連拿的資格都沒有,而握著玉盒中的鳳有九尾,不說送的人又多看重舞弦,單單打造這支金簪的匠師都不是一般人。
飛鳳簪邊上是一根銀色的絲帶,跟頭髮上系的一樣,觸感有些冰涼,但是就如初生的嬰兒肌膚般絲滑,很漂亮的絲帶!
最後便是一個形狀像一個【谷】字的青玉,下面綴著金色的穗,很搶眼,一般不會帶身上。
接著打開第二個玉盒,一樣的夜明珠之外也是兩件飾品,一枚白玉雕琢的指戒,一條纖細的蛇形盤桓成圓,蛇頭溫順的低垂著,似乎很享受主人的撫摸。還有一支小巧的柳葉飛刀在晨輝下閃著寒光。
看到兩個老頭為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舞弦不由得想到自己從出生就佩戴上的項鏈。
一根看上去極為尋常的黑色細繩,下面懸著一顆紫色的珠子。
繩子很細,卻是怎麼拉扯都扯不斷,反而能割傷手指。珠子裡面充滿了紫色的液體,不斷的冒著泡泡,卻不會將外殼衝破。
現在項鏈還貼身戴著,只不過不知道藥槐他們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等拾月進來的時候,舞弦已經梳好了馬尾辮。
銀帶束髮,劉海全部放下來,遮擋住靈動的雙眸,一襲得體的藍衣,如止水溫柔,只 靜靜的站在那邊便能觸動滿池春水。
「咳咳!」
看著拾月微微泛紅的臉頰,舞弦很得意!
「拾月啊,要不你跟著本公子去闖蕩天下去去吧?」
「哼!」
拾月哪會不知道舞弦的脾氣,把早餐往桌上一放,直接轉身走人,到了門口才回頭。
「兩位老太爺說了,小姐自己離開藥王谷吧,他們不送小姐出去了!」
舞弦低下頭,默默站了許久才將早已冰涼的早飯吃完,提起包裹離開。
最後看一眼竹樓,小院,竹樓深處的寒潭,跟前的溫泉,舞弦想了半天不知道該發表什麼感慨。
看到溫泉泛著波光的水面,計上心頭。
「藥老頭,莫老頭,你們把魚養的肥肥的,等我跟小海回來吃!」
瀟灑的轉身,晶瑩的水滴在腳邊濺開破碎的水花,不知道是舞弦的淚,還是溫泉中魚兒嬉戲灑出來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