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考慮再三,南宮無悔還是走進書房,桃花正用手中刻刀摩挲著在一方田黃石上刻著什麼東西。
「悔兒,你來了。有事嗎?」自答應與百花公主的婚事,桃花正迅速消瘦著,他發現自己真的瘋了。因為他此刻心心唸唸的不是冷風兒而是惜月,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著惜月離開雪隱山時說的那句她喜歡他!
他愛的是冷風兒,他的心思是不會變的,不可以變。若他不愛了冷風兒,愛上了他的養女,這個世界將會用怎樣的眼光去看惜月?他是她的養父,他是等同於惜月父親的人,一個父親愛上了他的女兒這太荒唐了,這簡直太荒唐了!
之所以答應與百花的婚事,一是為了斷了惜月的念想,二也是為絕了自己不該有的念頭。與百花說開之後,兩人的關係倒是親近了起來,就好像是兄妹一般的。知道百花也是在等一個人,一個有些飄渺的人。但是兩人的婚期還是很快的定下。
「撲通」一聲南宮無悔直直跪倒在地,紅唇染血,潔白的牙齒幾乎咬穿了下唇。很殘忍啊,要他接受這件事本就是很殘忍的事,可是此刻要他說出這個事實更是殘忍的好像在活生生剜取他的心頭肉一般。
「師傅,還請師傅原諒徒兒的大逆不道,但是有些話徒兒必須要說出來。」
桃花動作一滯,繼續手上的動作,聲音波瀾不驚,平靜的讓人察覺不到一絲的感情波動:「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師傅~」南宮無悔最後咬了咬牙,用那雙漾動著痛苦的眸子凝望著桃花,低聲說道:「師傅,取消婚事吧,您應該知道惜月心思不是嗎?您這麼做,讓惜月會有多麼大的痛苦?她的身體孱弱,若因此受到什麼刺激,到時候您後悔都來不及!」
「放肆!」桃花用力一拍桌子,怒火油然而起,他憤怒的喘著粗氣,冷聲喝道:「你個逆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為師教你的什麼是尊師重道,你難道統統忘記了?南宮無悔,你實在是太令為師失望了!」
「師傅~」南宮無悔突然痛苦一笑,低聲呢喃著:「師傅,您知不知道當我知道惜月喜歡上您的時候,我有多麼痛苦。可是師傅,你也喜歡惜月,不是嗎?」
「你閉嘴!」抓起桌子上的茶盞,桃花用力擲向跪著的南宮無悔。「匡啷」茶盞碎裂,碎片飛濺而起劃破了南宮無悔的額頭,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南宮無悔額頭流淌而下。南宮無悔也來了脾氣,倔強的跪在地上,任憑那一朵朵鮮紅的紅梅盛開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你知道什麼?」無力的坐到椅子上,桃花摩挲的拿起桌子上的刻刀繼續一筆一畫的刻著。「長痛不如短痛,現在惜月還小,她還分不清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我不能害了她,她值得更好的人去愛她。你走吧,自取領罰。今日這話,為師就當從來沒有聽過……」
南宮無悔頹然的離開,銳利的刻刀劃破了桃花的手指,嫣紅的血液流淌著,滴落著,整塊石頭好似成了鮮紅的雞血石一般。真的如南宮無悔所說,自己愛上了惜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感情發生了改變?是她喃喃的叫自己美人爹爹?還是有一天發現她已經長大了,身上散發的氣息迷惑了他?
從來沒有看過惜月一眼,腦海裡卻好似出現一幅幅清晰的畫面,畫面裡那嬌小的嬰兒一直在長大,直到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可是他卻越發的看不清惜月的臉孔了,腦海裡冷風兒的畫面,隨著惜月的逐漸長大也變的模糊。很想看看,看看他的惜月是何等的樣貌?他是個不稱職的愛人吧?他怎麼會如此輕易的就改變了他的想法?他愛的是冷風兒,不是惜月,不是惜月!
桃花努力的催眠著自己,強調他愛的人始終只有冷風兒,努力的迴避著,壓抑著他認為不應該出現的感情。
馬車疾駛在馬路上,灰塵漫天飛舞。車廂裡惜月終在母親的勸說下緩緩的闔上了眼眸,躺在冷風兒懷裡慢慢睡去。輕輕拍打著惜月的身子,輕聲哼著輕柔的曲子。就好像在哄嬰兒睡覺,母親唱的搖籃曲一般。
凝望惜月那睡的極其不安穩的精緻容顏,冷風兒的心裡也異常的難受。桃花是一定要見的,只希望她的出現能讓桃花真正的瞭解到自己的感情。他應該也是喜歡惜月的,否則自己也不會讓她的女兒去撞一堵沒有回頭路的南牆。
還有念璃和思琉,若自己在發現苗頭不對的時候,及時的澆滅那燃起的暗戀火苗。今日他們也不會走的如此地步。惜月的事情她一定要好生的處理,她不能讓惜月再受到什麼刺激。
客棧裡,念璃和思琉緊緊相擁著,互相汲取對方身上的溫暖。淚滴從眼角滑落,不知道是可以永遠站在冷風兒身後的喜悅,還是永遠無法再愛她的痛楚?他們兩個在一起就不用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內心強烈的情感,對冷風兒說出他們深藏心底的愛戀。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說了,他們就徹底的遠離的她。現在好了,他們相愛了,他們只愛男人,這樣她就不會無情的讓他們離開,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霧隱國皇宮已經開始準備了桃花大婚一幹事宜,雖然他與百花定下的日子有些倉促,但是南宮毅下令要給他的皇子最盛大的婚禮,所有的東西都將會無比的奢華。
大紅的燈籠,喜氣洋洋的紅雙喜字,整個皇宮都沉浸在忙碌的喜悅之中。只有一人卻眉頭緊蹙的謀劃著什麼。百花公主遇襲事件讓皇帝對他這個前去迎接的王爺十分的不滿,而通過調查所有的矛頭卻直指歐陽猛。真的是他做的?還是他已經背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