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伸手扶起惜月,卻發現自己無法抬起手臂。想要安慰的話,最後卻只成為默默的站在惜月的身前,替她擋去那些好奇的目光。不知道為何,心裡傳來的隱隱刺痛,讓他很不舒服。活了十八年,頭一次心裡會有這種特殊的,一種讓他難言的感覺。
輕歎一口氣,終是伸出了自己如玉的手掌,那逸出口的輕柔聲音,都讓他自己感到驚訝:「別哭了,再哭下去,人家還以為是我欺負了你。呃~」
暗香襲面,一具香軟的身子瞬間落入了自己懷中。僵住了,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他不是什麼純情的大男孩,女人,他不是沒有過。可是這次,動不了了。不光身體僵硬的動不了,就連那心臟都開始不受遏制的猛烈跳動。
胸口好似感受到了一點的濕潤,那一點的濕潤好似岩漿一般灼痛了他的皮膚。會是誰?會是誰傷害了這個純淨如水的女子?好奇怪,只憑第一次的印象,就確定了她純真的性格。是大忌,是行走江湖的大忌,可是就這麼覺得了,就這麼,覺得了。
「你懷裡揣了個小兔子,咚咚跳的好吵人。」終於察覺到眼前的人不是她的美人爹爹,也不是她的悔哥哥。這麼在他懷裡哭,好像有些不適合。晶瑩的小手快速的滑過自己的雙眸,擦去臉頰上不斷滾落的淚珠。惜月抬起那微紅的水潤眸子有些羞怯的望著眼前的俊美男子,纖細濃密好似蝶翼的羽睫上還掛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水晶珠子。
想要抬手幫她拭去這最後的淚珠,還是抽回了手,從懷中掏出帶著淡淡檀香氣的青竹方帕遞給了惜月。「擦擦吧,哭的就像是小花貓。」很自然的聲音,不自察的淡淡寵溺。好像很熟悉,好像他們之間很早就已經見過。
「哦,謝謝。」沒有拒絕男子的好意,惜月接過那青竹方帕擦拭著臉上的濕潤。「對了,你是誰?」跑到別人懷裡哭了半天,惜月這才反應過來,這個男子她好像不認識。
「白竹,我的名字叫做白竹。」沒有告訴她自己的真實姓名,畢竟他是清醒的,一時的恍惚過去,他自然沒有忘了,自己找上這女孩的目的為何。
「白朮?是藥用的白朮嗎?」絲毫沒有一名絕美如仙女的淑女行為,惜月毫不猶豫的用那方青竹手帕擦了鼻涕。
白竹眉頭微不可及的一挑,這女孩還真是有趣,呃,就是有些太過灑脫了。
「不是,是白色的竹子。」
從惜月的話裡聽出,她好像認識藥材,那麼她真的會懂醫術嗎?看她的打扮好像是很不起眼的樣子,可是在女孩身上穿的是雪蠶紗,這種奇怪的雪蠶吐出的冰紗在炎炎夏日也會散發沁心的涼爽。這雪蠶紗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而這女子所有一切純真的表現,又不像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倒有些山野之氣。可是就是這股子的靈動,為她更是增添了幾許的別樣魅力。
「白色的竹子?有這種竹子嗎?我怎麼沒有見過?」惜月別過頭,頗是思索了一番。
「怎麼會沒見過?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若此時男子的下人跟在他的身後,一定會被驚掉了眼珠子。他們的主子竟然會開玩笑了,這簡直比老天下紅雨還要罕見。
「噗嗤~」惜月淺淺一笑,卻奪去了春花秋月的美麗,繁花的爭奇鬥艷。那不經意間漾動的天然魅惑,差一點耀花了白竹的眼。「你說話好有意思,我叫惜月哦,讓人珍惜的唯一月亮。」
「惜月?名字很配你。很漂亮~」不介意惜月沒有說出自己的姓氏,畢竟他也有所保留不是嗎?
「我可以叫你惜月嗎?你可以叫我白竹。」
「好,可以。」
惜月很開心,美人爹爹有說過不要隨便和陌生人說話。可是這個白竹好像不是壞人,長得像美人爹爹的人又怎麼會是壞人?美人爹爹~想到桃花,剛剛還雙眸放光的惜月,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什麼精氣神都沒有了。
知道她又想起了傷心事,白竹連忙岔開話題:「惜月,我剛剛看你在看這懸賞令。怎麼,你也對這萬兩黃金有興趣?」
「對啊,我想去看看這武林第一美人的病,賺取賞金。」心情還是有些蔫蔫的,但是卻重新被白竹的話提起興趣。既然不想回到雪隱山,那麼身上有錢是必須的,要不然她以後肚子餓了,難道真的像親爹爹說的那樣去搶嗎?
「這樣啊~」裝作思索一番,白竹有些小心的問道:「若惜月你相信我的話,可以與我同行。在下也正好要前往歐陽世家。」
「真的可以嗎?」惜月心裡有些躍躍欲試了,畢竟她剛剛還苦惱自己要怎麼去這歐陽世家呢。若是跟著白竹,他應該不會讓自己出錢買東西吃吧?
「惜月願意與在下同行,這是我的榮幸。」果真是個純真的女孩子,少許的罪惡感油然而生。可是這些東西跟他想要追求的實在無法比擬。所以,那淡淡的不適也讓白竹壓在心底。其實事情真的很微妙,也許會算到故事的開頭,可是卻沒有人會算到故事的結尾……
而白竹也成了惜月的錢袋子,無論惜月想要什麼,都只會說:「等我治好了第一美人,賺了賞金就還你錢。」就這樣,在白竹這個金主的陪伴下,惜月調轉槍頭,重新掃蕩了整條街道。有用的,沒用的,見過的,沒見過的,統統被惜月搬上了馬車。
就當白竹和惜月夕陽西下離開雪城的時候,一隻白鴿飛向了雪隱山方向。而一條黑影也順著惜月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很抱歉,要惜月你露宿野外,可是你也知道這歐陽詩詩的病實在怪異的很,若是可以,我們還是要盡快趕路。」白竹有些歉意的沖惜月笑笑,將手中烤的「滋滋」流油的兔腿遞給了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