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如同一塊湛藍寶石,海面平靜無波,偶爾的有幾隻海鷗飛過。
一艘精緻的紅漆兩層龍船行駛在大海上,宛若一條蜿蜒行進的蛟龍乘風破浪一路前往大海深處。
幾縷帶著海腥味兒的海風透過船窗吹進船艙裡,髮絲隨風浮動著,沉睡中的人兒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離鳳國千里萬里。一路上她都沉浸在自己睡夢中,前世的糾葛,今生的種種如同放電影一樣不停的在她腦海中交錯放映。
她的世界是那麼的黑暗,在屬於她的世界裡遨遊就像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房間裡跑動一樣,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前方是荊棘還是鮮花,只能一個勁兒的朝前跑著,哪怕前方是懸崖斷壁,她也無法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因為她一旦停下,身後的如狼似虎的仇家會將她撕扯的粉碎。
一直有想過,想過她是如何能堅持到現在的?她遇到的種種已經不是一名普通女子可以承擔的。也許可以說她堅強,可以說她勇敢,但是冷風兒卻想說的是,她只是不想死罷了……
孤獨如鎖鏈般纏繞著冷風兒,掙扎只會讓鐵鏈越鎖越緊。習慣了一個人的打拼,習慣了一個人在腥風血雨中尋找自己的出路,這些年唯一不習慣的還是孤獨。所以她當初才會救林詩音,不遺餘力的教導她自己所會的一切。
林詩音的背叛,也許就是她矯枉過正吧,教的太多了,強迫一名普普通通的女生變成黑道女王最有力的助手。現在才明白,似乎她並沒有給過林詩音選擇的權利,沒有問她究竟願不願意進入這黑暗的圈子。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個普通單純的女孩終究被這漆黑的染缸染成了黑色。現在人死如燈滅,她也已經沒有了怨恨林詩音的理由。畢竟她們都死了不是嗎?
就當冷風兒以為自己已經死掉在地府中徘徊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喚她:「風兒,風兒……」
那人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的彷彿這一切都深刻心底。回頭轉身,想要在這黑暗中尋找那人的身影。黑暗依舊籠罩著她,讓冷風兒無法辨別聲音來源。
「風兒,風兒……」男子不停輕喚著她,他的聲音好似溫暖泉水將她緊緊包裹,驅散她身上絲絲寒意。
「你是誰?」冷風兒開始在黑暗中跑動,她想要看看這聲音的主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覺得這人對她十分重要?
「風兒。」猛的一隻瑩白大手自黑暗中伸出一下抓住了冷風兒手腕,就像受驚的小鹿,冷風兒開始止不住的掙扎尖叫。「風兒,別怕,是我,是我啊~」
男子並沒有做出傷害冷風兒的舉動反而將她攬在懷中,用自己炙熱的胸膛溫暖懷中不停顫抖的小女人。
「你?你是誰?」很熟悉的聲音,很熟悉的胸膛,甚至是很熟悉的體溫,可是冷風兒就是記不起這男子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相公啊,你這個小傻瓜。」男子輕點冷風兒鼻尖,語氣中充滿寵溺與無奈。
冷風兒抬眸開始在這漆黑的世界裡辨認著男子的容顏。好似清晨第一縷陽光劃破黑暗的天際,黎明陽光閃爍,冷風兒的世界開始褪去了黑色。
眼前男子笑靨如花,一雙桃花眼漾滿溫柔,白皙肌膚如雪若玉,粉色菱唇如兩片自風中垂落的櫻花。瑩白大手此刻小心翼翼的捧起冷風兒的臉龐,男子輕聲問道:「風兒,告訴我,我是誰?」
第一次的她的世界裡充滿了顏色,這顏色卻只圍繞著眼前男子,眸中閃現疑惑,冷風兒努力想著男子的名字。胸膛裡的心臟因為男子的輕聲細語,男子噴到她肌膚的灼熱鼻息而變得快若擂鼓。
這種劇烈心跳的感覺也是她不曾有過的,不應該忘記不是嗎?這男人她不能忘記不是嗎?
「唉,你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小傻瓜,你怎麼可以忘記我的名字?」男子輕輕搖著頭,無奈的望著冷風兒,嘴角浮現一絲戲謔微笑:「若你忘記了,就讓我幫你想起來。」
龍涎香氣撲面而來,男子捧起冷風兒臉龐,唇緩緩的靠近她冰冷的唇瓣。冷風兒驚愕的瞪大了眼,這人怎麼如此大膽,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他竟然敢對她,對她……
「風兒,我的風兒,讓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不要再忘記了,忘記了我,我會心痛而死。風兒,記住了,我是鳳焱,我永遠是你一個人的鳳焱。」
「鳳焱?」輕聲呢喃著鳳焱的名字,待她再次抬眸,眼前男子帶著最寵溺溫柔的笑,如泡沫般的一點點消失在她的面前。
「鳳焱,鳳焱!」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世界裡唯一的色彩,無論她怎樣努力抓住的卻只是虛幻。垂眸手中依舊空空蕩蕩的,那個人,那個吻,彷彿根本就不曾有過。
「鳳焱,鳳焱……」不住的囈語,眼角淚滴滑落,淚落羅衫,洇濕一片。一直守在冷風兒身邊的桃花每聽冷風兒囈語一次鳳焱的名字,他的心就好似被針扎過,被烈焰炙烤過。
這種不應該存在的感覺越發強烈,桃花知道自己如此不能控制自己心的後果只能是面臨毀滅。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要他們絕情絕愛,原來愛情果真就是一劑無法解開的劇毒。只要沾染了,就無法解脫,只要沾染了,這一輩子就只能在這種痛苦的愛戀中掙扎。
手指伸出輕輕的撫摸著冷風兒的容顏,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明知道他會中毒而死。為什麼他捨不得放手?為什麼他要貪戀這種會要了他性命的毒藥?
「冷風兒,冷風兒你告訴我,你是否能為我解毒?你是否能成為我的解藥?」喃喃自語著,桃花眸中第一次劃過痛苦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