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饒命,楚總饒命,是賀老爺指使我做的,他抓了我女兒,如果我不這樣做,我的女兒就有危險啊,饒命啊楚總。」他趴在地上,懇求著,磕頭的份兒都有了。
賀天成?!
楚天浩的心,徹底亂了。
他痛苦的瞇起憂鬱的眼睛,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
「賀天成那個混蛋,是不是已經死了?」他扶著乾癟的車頭。
「是,前幾天剛去世。」王躍忙回答。
「我知道!」他情緒失控的大吼著,重重一腳踢在王躍身上。
那個老傢伙,竟然就這樣死了,小茹,我不能為你報仇,卻——
也不能讓你死的不明不白!
他狠狠瞪著在地上打滾,痛也不敢叫的王躍,冷眼如刀。
驀地,他拿出那把短刀,冷光一閃,向王躍心口刺下去。
「少爺……」嚴敘慌忙喊。
「砰」。
短刀貼著王躍的身體,刺進水泥地面,將他白色的西服釘在地上。
王躍嚇的面無血色。
「你這條賤命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楚天浩一把扼住王躍的喉嚨,令他窒息。
「今天,我可以饒過你這條賤命,但,從今以後,你就得給我賣命!」他冷戾的盯著那張驚恐窒息的臉,每一個字都帶著致命的威脅。
喘不動氣,說不出話,王躍艱難的點點頭。
「砰!」楚天浩把他的頭重重摔在地上。
「嚴敘,讓他簽下三十億的賣身契,從今,他就是我的奴!」他冷冷拋下這句話,轉身離開倉庫。
這個沒有骨氣的男人,他不想再多看一眼。
他是害死小茹的兇手,他要讓他付出代價,但不是在現在——
他還要利用他。
賀天成,不要以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我要讓賀氏集團永無寧日!
他冰冷的離開,轉身進了大廳。
「天浩,怎麼了,你臉色不好啊。」黃穎迎上來,關懷的問。
他面色陰冷,沉聲說:「黃穎,謝謝你。」
「天浩,你這麼客氣幹什麼?」她詫異而關切的看著他,從認識到現在,無論他要她做什麼,他從來都沒有客氣過。
「能陪我到樓上說會兒話嗎?」他沉聲說,璀璨的眸中淤積的濃郁憂傷彷彿要化作水滴出來。
「好啊。」黃穎攙住他的胳膊,心情從未有過的沉重。
他和她上樓,進了他的臥室,在沙發上坐下。
各點一根煙,他隔著煙氣看那雙眼睛。
這個無比堅強的男人,此時,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壓抑了太久,終於查明了真相,卻是這樣的結果。
太多的事,太多的感情,在他心中淤積了太久、太久,太多、太多。
久的他都無法釋懷,多的,他幾乎無法承受。
「天浩,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啊?」黃穎漫不經心的吸著煙問。
「聽我給你講個故事,好嗎?」他深深吐一口煙霧,長長舒一口氣。
「好啊。」黃穎詫異的笑著。
「有一個男人,他深愛著一個美麗的女人,女人也深深愛著他,他們甜蜜而幸福……」他吸一口煙,俊雋的眼中不覺籠上一層水汽。
「他們快樂的生活著,一天又一天。那天,男人為女人買了訂婚戒指,跪在她面前向她求婚……」他停住,喉嚨抖動了一下,表情滄桑。
「她一定答應了是嗎?」黃穎輕輕的問。
「是,女人高興的把他拉起來,撲到他懷裡,幸福的哭泣著答應了他的求婚。從此,女人就戴上了那枚訂婚戒指。」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似乎沉湎在故事中。
黃穎靜靜看著他,不打擾,等她繼續說下去。
他彈彈煙灰,繼續說:「然後,他們訂下了結婚的日子,那些天,他和她精心籌備婚禮中用到的每一樣物品,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們就等著結婚那一天。然而,女人卻在一次車禍中失去了生命……」他停住。
黃穎的眼神驀地泛起一陣漣漪。
沉重的眨眨眼睛,楚天浩繼續用帶著澀意的聲音說:「後來,男人去查那次車禍的原因,原來,出車禍的那輛車被人動了手腳,那天,男人有事坐了朋友的車,女人開著男人的車回家,有人想害男人,女人卻替男人死了。」
他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中積聚的水汽幾乎化作水流出來。
「愛人為他而死,他一定很傷心是嗎?」她眨著好看的眼睛問。
「男人傷痛欲絕。卻像變了個人一樣,到處風流,處處留情。他花心、多情的名聲從此名聲在外。這個男人很壞是嗎?」他看著黃穎,苦笑著問。
「不是啊。其實他心裡一直都是有那個女人的,也許是他對女人的想念無處寄托,才會不斷的找其他女人,在那些女人身上找到他心愛女人的影子。」黃穎凝視著楚天浩的眼睛,認真的說。
「你真的這樣以為?」他驚異的問,不等黃穎回答,又苦澀的勾勾嘴角:「他是個壞男人,無心、無情又自私,他為了滿足自己的心理,不顧那些女人的感受。」
「天浩,就算那些女人知道了這些,也會原諒你的。」黃穎柔聲勸慰。
他微微一愣:「你竟然知道那個男人就是我。」
「天浩,我知道,其實,剛認識時,我就知道,你對我不是真心。可,我愛你,為了自己愛的人,我做什麼都不會後悔。」黃穎認真的說。
從未有過的感動突然襲來,他認真看著黃穎,感激而抱歉。
「在車上做手腳的兇手呢?找到了嗎?」黃穎問。
「找到了,就是王躍。」他歎一口氣:「賀天成指使他這樣做,而,那混蛋卻已經死了。」
「天浩,過去的就都過去吧,惡人自有惡報的。」她勸慰著。
他眼中劃過一抹意外,他從來未覺得,黃穎會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而,今天,他震驚:是不是,他身邊的每個人,他都只看到了表面。還有,那個該死的丫頭,他真正瞭解她的,又有多少?
「天浩,你肯對我說這些,我很高興,真的。」她疏朗的笑,感覺從未有過的幸福。
她第一次瞭解了這個男人的內心,而,能瞭解他內心的人,這世上,能有幾個?她知道,他肯給她說這些,是對她莫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