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絲毫痛覺,但,顏顏能感到,有東西在自己身體中被抽走了。
眼淚,沿著臉頰滑落下來,蒼白麻木的臉,就連眼淚的溫度也感覺不到。
被推出手術室後,顏顏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病床上,天已經黑了,值班的護士走進來,拿出體溫計,匆匆扔給顏顏一句:「量體溫。」好像多說一句話就能累到她。
顏顏順從的接過體溫計,片刻後,給了護士。
「不發燒,你至少需在院中療養一周才能出院,在這期間要注意補充營養,最好不要下床,聯繫一下你的親人,來伺候你吧。」護士說完,就轉身走了。
親人?自己唯一的親人就是身體不好的媽媽,可,這樣的事,怎麼忍心讓她知道。
而,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手術,做完就可以回學校上課的,竟然要住院一周,自己連假還沒有請。
夜色更濃,單間的燈卻還沒有亮。本來,觸手就能夠到床頭的開關,但顏顏一點也不想動。
路燈發出的蒼白光線透窗射進來,將病房中的格調映襯的更加冷清。
在自己最需要關切的時候,那些曾經愛過自己的人,你們在哪裡?
顏顏的眼淚,又一次無聲的落了下來。
子明,如果這時候,你能來看我,我就原諒你。
顏顏在心裡默默的念著,感覺到冷,那冷,來自心裡。
驟然有一道亮光完全勝過了路燈的微弱光線,將屋子全部照亮,緊接著就是「轟」的一聲巨響。
打雷了,這,還是秋天來臨後的第一場雨。
膽小的顏顏是最怕打雷的,依舊清晰的記得不久前那個電閃雷鳴的傍晚,她撐著傘,秦子明背著她趟過教學樓下被大水淹沒的馬路,那天,秦子明的鞋子濕透,褲子也濕了一半,顏顏卻只濕了一點衣角。
那天的雷也很大,而顏顏沉浸在幸福中,忘記了怕。
今天,顏顏也不怕,卻是因為心灰意冷的早已沒有心思害怕。
以往,他對自己的好,竟然都是裝出來的!
直到此時,顏顏還無法接受這個赤-裸-裸的事實。
女人的心思,真是奇怪,明明絕望了,還是想欺騙自己。
這,是女人的通病,還是,像自己這樣心軟的人對那些不想遺忘的過去的眷戀?
秦子明,你竟然連一個電話也不再打。
心冷時,顏顏倏然意識到,自己的手機還是關機狀態,於是,開了燈,艱難的坐起來,在床頭上放著的包包裡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