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靈雪不見他,他又不敢貿然闖進去,所以只能坐在自己的宮中寢食難安。
他是真的想解釋的,那天晚上,他不是故意要碰金蓉兒的!只是不知道那個到底是什麼藥,居然讓他一點記憶也沒有!
「王!」一個侍衛走進來,臉色凝重,行了一個禮,明顯有事要通報。
「嗯。」炎墨翊點點頭,然後揮手,讓旁邊的宮女和太監都退了出去,再淡淡地開口,「怎麼樣了?」
他不相信任何人,當然也不會讓宮女太監聽到任何他的「行動」,而這個侍衛,也不過是他的諸多「行動」之一。
「屬下已經在京城外攔截到了金卓。」侍衛壓低了聲音,緩緩地報告,「他走的這個方向,確實是關外!應該就是想和邊疆的人聯盟!」
「哦?」炎墨翊臉上笑笑,握住桌上的杯子,有點慵懶,有點大權在握的喜悅,「解決了沒有?」
他吩咐過了,只要發現金卓的身影,而且只要確定金卓是往邊疆那個方向走的,就殺之!
「沒有。」侍衛實話實說,然後愧疚地低下頭,頓了頓,才慢慢開口,「他的人馬很多,屬下已經將他的人馬分崩離析,但是他卻趁亂逃走了。」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看來你不懂?」炎墨翊緩緩開口,語氣不鹹不淡,卻明顯透著一股冷意。
看來這個屬下辦事還是不能完全讓他放心——殺了一群隨從,最後還是被金卓跑了,於他何用?
「王請恕罪!」下屬跪下,然後繼續解釋,「屬下在他身上砍下一刀,他現在應該也跑不遠,屬下已經在搜索之中,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炎墨翊點點頭,對他這樣的補救還算滿意。
「但是……」下屬抬頭,微微觀察了炎墨翊一眼,然後才敢繼續往下說,「屬下在回京城的路上,看到有一輛宮中的馬車碎片,落在懸崖之下……」
「然後呢?」炎墨翊淡淡地問道,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宮中的馬車?會是誰呢?
「屬下上前查看,發現裡面是……是前太后和她的妹妹……」他的聲音有些微顫,因為知道她們現在已經是一介平民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向炎墨翊報告這個是不是合適,「她們,已經都去了……」
「她們……」炎墨翊喃喃而出了這兩個字,就沒有再說下去,良久之後,他輕輕地開口,「我知道了。」
他的心比方才又更亂了一分:他知道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們姐妹了,沒想到放她們出宮,這麼快就得到這樣的消息。
說不上傷心,卻有點惋惜,有點傷感——那個帶給他仇恨的上一代,就這樣都去了。
「怎麼死的?」過了一會兒,炎墨翊淡淡地問道,又恢復了一貫的冷淡。
「依屬下之見,不像是意外。」下屬若有所思,但是看到炎墨翊瞥過來的眼神時,馬上又嚇得一下子跪下——擅自議論王族之事,可是要殺頭的,他也不敢亂說!
「你說吧。」炎墨翊看向外面,不理會這個有點發抖的下屬,「你怎麼看到的,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吧。」
他也不相信,這兩個姐妹會運氣差到現在遇到意外,更不相信她們會自殺。那麼想要害她們的人,會是誰呢?
「屬下發現馬車上的拉線,有被燒過的痕跡,好像是有人故意弄斷了線……只要在馬快速奔跑的時候,就會脫離,加上懸崖那裡山路本身就比較崎嶇,所以……」下屬停停頓頓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嗯。」炎墨翊點點頭,若有所思,然後又淡淡地加上了一句,「她們兩個,現在怎麼處理了?」
「還沒有處理。」
「厚葬了吧。」炎墨翊淡淡地交代了一句,眼神又移向了窗外,突然想起了什麼,「把她們葬在遠離王族的地方,她們不屬於王族。」
既然說了讓她們走的,即使是死,也會送她們一個沒有王族的清靜。
下屬領命,馬上退了下去。
屋裡只剩下了炎墨翊一個人,和濃濃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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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花影和花嬌墜崖而亡的消息的時候,夏靈雪還在擺弄花影交給她的那個信封。
聽到這個消息,那個淡色調的信封從夏靈雪手上一下子飄落在了地上。
她慌亂著撿起信封,問著那兩個無意中談論被她聽見的宮女:「你們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兩個宮女冷不防地被這麼一抓,明顯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行禮,夏靈雪就又問了一句:「是不是真的?」
白天的時候才看到花影他們走出王宮,怎麼這麼快就……
「是的。」那個宮女說完低下頭,就怕夏靈雪怪罪,「奴婢也是聽說的,還聽說王交代已經把她們厚葬了。」
「是真的……」夏靈雪喃喃地重複著,低下頭愣愣地看著手中的信封。
花影留給風斂的東西,竟成了遺物,也成了她的絕筆信……
這種認知讓夏靈雪有些鼻酸,花影也是可憐人,本來以為她放棄了愛情,就能得到嚮往的自由。沒想到,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她就丟了性命……
下一瞬間,夏靈雪就衝了出去。
「娘娘,你去哪裡?」後面的宮女想要拉住她,卻只來得及看到她的背影。
「娘娘表現得如此反常,要不要通知王?」另一個宮女想了想,緩緩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