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那棵紅得妖艷的冥界珠遞給她:「這個藥,能治你臉上的容貌,你回去以後,先把它放在……」
「我不聽!」夏靈雪打斷他,受不了他這種交代遺言一樣的話。
她一把奪過那棵紅艷的藥材往邊上一放:「我不懂這些,你給我留著命回去,這棵草是你弄到的,你就要負責用它把我治好!」
說這話的時候,夏靈雪的眼角隱隱泛著淚光。她知道風斂中的毒也許很重很重,讓他放棄了走回去的希望。
「你……傻瓜!」風斂虛弱地笑笑,想要去拿過那棵藥草,卻眼見得跟先一步發現夏靈雪身後慢慢靠近的東西……
「怎麼了?」看到他呆愣的模樣,夏靈雪依舊想要拉起他,並且安慰著,「我們一定能走回去的,到時候就能解毒了。」
風斂卻神色一凜,也不知他是哪裡來的力氣,突然反手一抱,將夏靈雪摟住自己懷中,然後直接擲過旁邊的一塊石子,一下子砸中了她身後那條青色的小蛇。
夏靈雪一驚,反射性地將頭偏向後面去看,眼前的場景讓她的臉不禁馬上慘白——那條青色的小蛇一下子血肉模糊,但是蛇尾巴卻還在抽動著,夏靈雪憑著直覺,就知道它有毒。
咬傷風斂的,應該也是這種蛇吧?
風斂皺眉,撕下自己的衣服將冥界珠包起來,略微凝重地說道:「它們能聞到冥界珠特有的味道,所以便跟過來了。我們得快點走,只要太陽一出來,已經被拔出的冥界珠的氣味就會消失!」
「可是你……」夏靈雪看了一眼他由青慢慢轉為黑色的左手,眼中有著一絲不忍。
「大不了,就廢了一隻手……」
風斂的話還沒有說完,夏靈雪就一把拉過他的手,然後衝著那個蛇牙印的地方,猛地低下頭去,為他把毒吸出來。
「你……」風斂一愣,想不到夏靈雪會有這樣的動作。但是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掙扎,那些有毒的血液萬一不小心從她嘴裡進去,她也會中毒的!
「別動!」夏靈雪把口中的毒血吐了出來,才有空瞪了他一眼,然後又俯身下去。
她軟軟的嘴唇貼在他的手臂上,有種蘇蘇麻麻的感覺,就像麻醉藥,一下子讓吸血的疼痛消失不見。
風斂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再次產生一種異樣的悸動。他決定,眼前的這個女子,值得他守護一輩子……
…………
晨曦微露的時候,夏靈雪半扶半扛地拖著風斂回了茅屋。
她一頭的白髮,經過這一夜的折騰,除了染上點點斑駁的血跡以外,還有片片草屑。
風斂身體中的毒被夏靈雪大部分吸了出來,看上去已經沒有中毒的樣子,但是因為失血過多,也顯得異常蒼白。
他盡力配合著夏靈雪的步伐,另一隻手死死地拽住那棵冥界珠。
昨晚夏靈雪救完他,就急著把他往回帶,甚至都不去理會放在一邊的那個冥界珠。這可是他幾乎用命換來的啊!當然要死死拽住,省得自己一不小心,又被夏靈雪扔了!
回到茅草屋,夏靈雪將風斂扶著坐下,就再也受不了地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看著兩人都是灰頭土臉的樣子,夏靈雪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很久沒有這麼暢快地大笑,她指著風斂嘲笑著:「看看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兩人狼狽的毒人……」
他們確實都很狼狽,而且,身上都有不一樣的「毒」。
風斂也忍不住笑,笑得有些氣息不穩,更笑得有些悲哀。
等到日頭偏正,時間接近中午的時候,風斂的體力才漸漸恢復,到了這藥材豐富的茅屋,他如魚得水,三兩下就解決了體內的餘毒,然後走到另一邊,看到夏靈雪還在沉睡。
風斂的目光一下子就這麼柔和起來,昨天真是辛苦她了,一個弱女子,還這麼勇敢地將他帶回來。
但是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太久,很快就又轉向了門口放著的冥界珠上,經過一個上午的暴曬,那棵草獨有的氣息已經消失不見。本來紅艷的一株草,也泛著黑色,顯示出了它巨大的毒性。
風斂記得,他當時學醫的時候,師傅就再三叮囑他,不要去碰冥界珠,並稱它為「瘋狂的藥草」。
因為它能治好一些疑難雜症,卻也能憑借它巨大的毒性害人。
他默默地拿過搗藥碗,將冥界珠磨碎,這是他讓夏靈雪恢復容貌的唯一機會,再毒,他也要試一試。
夏靈雪睡到黃昏之時,才緩緩醒來,看到風斂忙碌的身影,不禁有些鼻酸。
最近風斂一直為了恢復她的樣子,忙裡忙外,讓她心中有些愧疚不安,況且他身上也中了毒,昨晚也是一夜未眠,也需要休息。
「風斂。」夏靈雪叫他,因為一天沒有喝水,聲音有點瘖啞,語氣中有著淡淡的不忍。
「嗯?」風斂頭也沒回,只是應了一聲,然後繼續將手中最後一味藥加入藥鍋。
「你都沒有休息?」夏靈雪緩緩走近他,白髮飛揚,她幽幽地開口,「為了我,這麼折磨自己的身體,划不來。」
「誰說的?」風斂突然轉身,一臉開心的笑意,「馬上就會划得來的!」
在夏靈雪一臉疑惑的時候,他有轉身,然後將藥倒出,遞到夏靈雪的面前:「喝了這個,就能恢復你的容貌,相信我!」
夏靈雪低頭嗅了一下那碗奇怪的藥,不像平常的藥那樣泛著黑色,這碗藥,是像血一樣的鮮紅色。有著淡淡地香味從藥中蔓延而出,但是到底是什麼香,她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