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種在心裡的偏執,一直不願翻曬罷了,若這人死了,這一行人,又有誰可獨活呢…
若這一行人死了,這人許會活著,卻不如死了快活…
也許活著,本就是為了不讓對方死去…再也許,活著,只為不讓自己死去…
也許,相愛,本就是個互相折磨的過程…受得住的,便收穫一生一世的幸福…受不住的,便各自走開…也許傷口有一天會痊癒…只痕跡,卻非任何靈丹妙藥所能救贖…
不記得誰總說一句話,我在愛你的路上走了很久很久,想要停下時,卻已不能回頭…
這一刻,墨傾城轉身,幾乎用盡所有的力氣…
她的裳裳不記得她,這其實是早有預感的事,可她還心存這妄想,這一刻,還真是有夠果斷呢…
墨傾城笑,那是一種連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感覺…說是從前,她必然不會出現在這人眼前,可這一刻,都已經出現了,那便死皮賴臉的追下去…
從前,一直是她追到一半然後掉頭就跑換對方追…
那麼從這一刻起,她的美人,就讓她徹徹底底的追一回吧…大不了,追到了手了,再撇一次,大家追著玩兒,公平…
若眾人知道墨傾城此刻的想法,不知又會作何反應…
追完了再撇,當彈簧呢,怕也只有這人想得出來吧…
那一夜,墨傾城攜二美灰頭土臉的撤離,留下鳳離殤孤身一人在船上吹了一夜江風…
不是墨傾城不想陪,只對著那般陌生的鳳離殤,她不知道要用什麼立場留下…她甚至不知道,那人心裡,對她究竟有沒有一絲的熟悉感…
她需要冷靜,需要從長計議…其實說白了,就是她想縮殼兒裡躲躲,等醞釀好了心境,再出來繼續作妖…
鳳離殤是看著墨傾城離開的,那一刻,不知是出於什麼感覺,竟只有些澀澀的知覺…
就這麼輕易的放棄了?就這麼輕易的走開了…
莫不是,並沒有愛到刻骨銘心的境地…
明明沒有好感的,為何就是討厭不起來。甚至,連拒絕的話,都很難再說第二次…
為何,看著那人的眼睛,總覺得,那份感情,很深很深…
鳳離殤就那般瞇著眼睛在船上吹了一夜的江風。
直到第二日一早,有小廝捧了一碗雞蛋羹送來,說是對面船上的公子差人送來的…
鳳離殤伸手接過那晚雞蛋羹時,有髮絲正好將其臉上的表情遮去,只若隱若現中,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卻是絕色傾城…
於是,墨傾城開始頻繁的串門子…沒事到鳳離殤的船上調戲調戲小姑娘,再不然,就直接鑽至鳳離殤的臥房蒙頭大睡…
風雅些,就拿自己最近新搗動的畫板畫江景…
每次洛兮兒一來,墨傾城一準兒及時出現…
有好幾回,洛兮兒一臉嬌羞的欲要給打盹兒的鳳離殤送上一記蝴蝶吻,墨傾城便抱著畫板匆匆趕來,只把洛兮兒當空氣,拽了鳳離殤直嚷嚷著要郊遊…
不再問是不是記得,不再提是不是相愛…墨傾城與鳳離殤,幾乎是心照不宣的默認著這層曖昧的關係…
而古言楓和白芷言,便只安靜的陪在墨傾城身邊,偶爾安慰安慰墨傾城低落的情緒…沒事,放任這人胡鬧一番…
一時之間,日子倒也過得飛快…
春花變夏花,姑娘們的衣裳,也由最初的棉衣裹體換成一層薄紗…而墨傾城,也不似從前,只固執的穿那一身青衣…那花色的衣裳雖挺有性格,可做工複雜,上回那是圖新鮮,如今新鮮一過,墨傾城便再沒了興致,索性淘了一堆顏色各異的衣裳輪番換…
昨日與古言楓穿情侶裝,今日又換做白芷言…明日一襲棠色,也是 有模有樣…後天想烈如歌了,便換做一身大紅…可有些顏色,墨傾城打死也沒敢穿…
譬如說壓在箱底的那一襲黑色…譬如說,她來月事時墊在屁股之下的桃粉色…而那一身淡藍色,墨傾城只穿了一回…
並非她不想裊兒,只每每想起時,便忘不了畫兒臨終之前的話…
『將來有一天,不論裊兒做錯了什麼,都請你不要責怪他,不要教他一個人…』這樣懵懂的明天…
說真的,她好怕…真的好怕…
而墨傾城與鳳離殤之間,總也不溫不火。最曖昧時,也不過是偶爾對視很久卻仍是沒有親吻過…
說真的,墨傾城對『愛不得』很忌憚…她怕,她真的再承受不起失去了…
墨傾城在現代便是個奼女,很少出門,對新聞聯播加之報紙更是不感興趣。在古代,就更別談了…
烈如歌在她心裡,一直是如同神人一般的存在,連男人都為其傾倒,還有什麼做不到的…這是墨傾城心中根深蒂固的固執,為此,對於烈如歌,墨傾城總有種盲目的崇拜…
於是,當墨傾城破天荒的於市集之上瞎溜躂,聽聞茶館裡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後…當下撞翻了菜攤N處,板車N+1輛,而後搶了路邊拉菜老大爺的驢,二話沒說翻身而上,緊接著,便是不斷揚起的塵土…
蒙國戰敗,主將下落不明,羽帝亦是不知去向,生死不明,最後目擊處,斷腸崖…
這樣的消息,於墨傾城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羽悠兒如何與她無關,可烈如歌,她一生都不能不管不顧…那是她的命,她的根,她一生的執念…
古言楓和白芷言是看著那人橫衝直撞的,早晚都要知道的,早晚都要面對的…
這些偷來的幸福,注定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