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墨傾城本就是矛盾體,身上的情緒太過多變,偶爾狂傲不羈的時候,當真是某些男兒都比不上的…
而墨傾城沉默的時候,莫說是女子,怕是男子亦是無法移開視線的時候…
其實,就墨傾城本體而言,這人一本正經時,比起平日裡的嬉皮笑臉要好看許多…只見慣了這人一副笑靨如花的模樣,總會產生一種錯覺…
這人生來便是這般笑著的,似是只有笑,才是最適合這人的表情…於是久而久之,每當墨傾城臉上浮現出突兀的情緒時,總也醒目得教人移不開雙眼…
比如說這一刻…墨傾城低著頭不知在看向何方的眼睛…墨傾城安靜得若蘆花一般的表情,於習慣了笑容和驚世駭俗的人面前,會產生一種鮮明的對比…
很深刻,幾乎是無法忽視的…
一路上,尉遲延對墨傾城很是照顧,路程趕得不緊也不慢,只墨傾城固執的不肯騎馬,所以大多數時候都是窩在馬車裡睡覺…
尉遲笙簫天生便是千金小姐的命,所以也順理成章的留在了馬車之內…
於是,便只見得墨傾城若貓兒一般瞇著眼睛窩在被子裡不肯出來,而尉遲笙簫則大多數時候手執書卷,一副十分嫻靜的模樣歪在軟墊上,只看向墨傾城的眼神,愈發的癡迷…
那日,墨傾城於睡夢正中醒來,一睜眼,便落入尉遲笙簫一雙泉水般的瞳孔中…而後,被尉遲笙簫發間一朵錦緞系成的海棠花刺痛雙眼…
可尉遲笙簫不是莫不離,墨傾城無法再任由自己將那種不快放大…
於是任由自己,再度闔上雙眼,不再看尉遲笙簫…
尉遲笙簫見墨傾城睜了眼,先是瞧了自己片刻,卻又彷彿迫不及待的闔上,一時間,黯淡了雙眸…
有了畫兒的教訓,墨傾城再不會輕易玩曖昧,正如一位哲人所說一般,曖昧,總也傷人傷己,她就是因為感情分得太多,所以一顆心才會千瘡百孔……
所以這一刻,墨傾城不管是不是會被扣上自戀的帽子,直接睜了眼,朝尉遲笙簫粲然一笑,而後淡淡道
「我要是個男的,沒準兒還真能娶你…」尉遲笙簫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欣喜,便見得墨傾城聳了聳肩,繼續毒舌道
「可惜,我沒下面那根把…」一句話,漲紅了尉遲笙簫精緻的小臉兒…
而墨傾城顯然並不準備就此打住,當下一把將尉遲笙簫拽進懷裡,盡可能的將表情醞釀得變態些,而後於尉遲笙簫身上一頓亂蹭,待瞥見懷裡的女子漸漸白了一張小臉兒,這才一把將手足無措的尉遲笙簫推開…而後笑得有些無害,輕笑道
「你看,你怕我呢…」
尉遲笙簫愣在原地,一時之間,有些明白墨傾城的用意,於是低下頭,不再說話,只嘴角的笑容,卻讓人找不到頭緒…
墨傾城看著這般的尉遲笙簫,一時間有些不適應…猶記得初見之時這女子對自己恨得牙癢癢的表情…如今,不過一年,那些犀利,那些恨之入骨,那些除之而後快的知覺,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尉遲笙簫見墨傾城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揚起唇輕輕一笑,再沒有往日驕傲得好比天鵝的模樣,一時間,若沉靜的梧桐一般,有種深邃的沉靜…終是輕啟朱唇,垂眸道
「我突然有些明白,你為何那麼愛笑了…」
墨傾城完全懵了,這種狀況很奇怪,就如同讓一個學畫畫的人愣是去看五線譜一般,無從下手…
只再怎麼不解,有些事實都是擺在眼前的,那便是——尉遲笙簫的蛻變…
一個人由最初的分風風火火化作一潭沉靜的泉水,原因無非有兩種…
一種,是這人城府極深,明白低調乃是生存的根本,於是刻意偽裝,以求旁人放下防備…只顯而易見,眼前的女子,並非如此…
尉遲笙簫眼睛裡的笑意一直很清淺,而經過之前的相處,墨傾城便已發現,這女子充其量不過是還保留著幾分曾經的小姐脾氣,其餘的,倒真有些脫胎換骨的味道…
那麼,既然不是第一種,那邊必定是第二種…
蒙國的那一場分道揚鑣後,這女子,連同尉遲延究竟經歷了什麼,又為何會在這裡,再有就是,這裡到底是哪裡…
自打醒來後,她便不曾問過漠輕寒,也許是刻意迴避,再也許,是真的不想知道…
而這一刻,她只知道,尉遲延要將她送至縹緲峰頂…
那個特殊到讓她總也隱隱不安的地方…不在三國的統轄範圍內,卻那般神秘的存在著,若一朵奇葩,傲然挺立…
最讓人擔心的是,據傳言說,至今為止,還沒有一人到過峰頂…
墨傾城是穿越而來的,所以現在對什麼妖魔鬼怪全然保持中立態度…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大概是墨傾城穿越而來之後,最大的收穫…
譬如說,她的狗血穿越。
譬如說,與眾美男的相逢是…
再譬如說,那些席捲而來的怦然心動…
她自認為沒什麼特別之處,只為何,對於喜歡的,總也不曾落空過…所以這一刻,她忽然就很想知道,那些相遇,究竟是巧合,還是命中注定…
墨傾城微微垂下眼瞼時,卻於不經意間瞥見手腕之上十分奇特的現象…
像是從鳳離殤死去之後,這蝴蝶便印在這手腕上的,洗不去,擦不掉,若生來便長在此處一般,徒增一抹妖嬈…
一如鳳離殤一般,以那般絕美的姿態,印在墨傾城心裡,無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