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洛兮兒的笑容很刺眼,很明艷,相比於墨傾城一貫不到眼底的笑意,又多出一抹淒厲…笑著笑著,神色間竟是染了些癲狂,只見得若珍珠一般的淚滴自那女子眸中不斷滾落…而後,便聞得那女子含著笑淒涼的低喃
「原來,這便是他愛的人…」
「呵呵…原來這便是他愛的人…」
一遍一遍,若要道出刻骨的疼痛一般…一遍一遍,似是找不見端口一般…就那麼一遍一遍的呢喃,直至,將自己逼入死角,直至,再扯不住理智,而後,將恨成千成萬放大,毒辣道
「我到底哪裡比不上你,哪裡比不上…」隨即,如同細雨一般的鞭笞落在墨傾城本就單薄的身子上…若不知疲倦一般,若唯一的出路一般,一下一下,清脆並且狠絕…
墨傾城一直在笑,笑眼前的女子太傻…她承認,即便沒有那傷疤,她亦是不如洛兮兒好看的,只愛情,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美與醜之間膚淺定義,那她只能說,那並非是真正的愛情…
站在一旁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曾移開過視線,所以墨傾城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笑,亦或是憐憫,於那個看似離經叛道毫不起眼的女子身上,像是總也散發著異樣的光彩…很生動,總能達到想要的效果,比如他,便被那人方才悲憫的笑容激怒……
如今看來,這只是那人想要的結果…
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捨這人死了。畢竟,這麼多年,還不曾被誰牽著鼻子走過…
洛兮兒手中的鞭子仍在繼續,墨傾城便於空中被抽得左右搖晃,只嘴角那一抹鮮艷的猩紅,映著依然燦爛得笑意,卻是驚人的淡定…
墨傾城輕闔這眼,準確來說,是她已經沒力氣睜開了…
說真的,她挺變態,那些壓在心裡的疼早已攪得她一顆心千瘡百孔,可疼,要怎麼發洩,她不知道…所以這一刻,她權當享受…
白芷言的閃躲,烈如歌的欺騙,裳裳的離去,漠輕寒的意味不明,她的畫兒,她的不離,她的漣兒…不論是悲是喜,都已經壓心中太久太久…這一刻,她真的很想嘗一嘗,有沒有什麼,能夠教她疼到連活下去的勇氣都失去…
痛不欲生,於她,是不是真的如此艱難…
墨傾城的一聲不吭以及嘴角含笑,只教累得氣喘吁吁的洛兮兒愈發火大…
她怎了如此淡然,在害死了她最深愛的男人以後還笑得如此風輕雲淡…
洛兮兒手中的皮鞭抽得愈發用力,只挨著打的墨傾城,這一刻卻還有心情拿自己取笑。墨傾城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陀螺,旁人教她往左轉,她便不得往右扭…不過,疼得人明明是她,為什麼拿鞭子的人比她看起來還不爽…
看來,自己又提升了一境界,沒準有朝一日昇了天,還能坐在那蓮花寶座上學如來佛祖,普度眾生呢…只墨傾城一想到自己要是於佛光普照中把下面一群禿頭當成她家媚色一般熏陶,那場面,連她自己都想笑…
於是墨傾城想著想著,就真的笑了,且笑得狂妄並且無限猥瑣…
洛兮兒於聞得墨傾城幾分詭異的笑聲後微微頓了頓手裡的動作,於是只見得墨傾城張開幾分迷濛的雙眼,而後朝洛兮兒咧嘴一笑,曖昧道
「不知施主喜歡哪種類型…」墨傾城此話一出,洛兮兒頓時目瞪口呆,於是見得墨傾城呲著和了血水的牙,又朝洛兮兒身後的紫袍男子嘿嘿一笑,亂點鴛鴦譜道
「我覺著你們挺配的…」一句話,頓時將牢房裡的氣氛調至萬分詭異…
那紫袍男子聞言仍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當下橫了一臉癡傻的洛兮兒一眼,而後冷著一張臉,沉聲道
「退下…」洛兮兒雖有些不甘,卻也不得不聽命於自家主子。當下收了鞭子,一個閃身便又不見了…
墨傾城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原諒她,她不是故意不尊重帥哥。關鍵是。她現在一睜眼,除了金星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那紫袍男子見墨傾城閉了眼,一時之間不知為何有種難言的憤怒…當下伸手扼住墨傾城的下巴,涼颼颼道
「方纔不是還生龍活虎麼…」
墨傾城此刻意識已然有些懵懂,卻仍是下意識的懶懶回了那人一句
「你TMD也來試試唄,看看滋味兒咋樣…」
那男子應是從未被人反駁過,現下吃了癟,饒是一概的面不改色,卻仍是黑了一張臉,咬牙切齒道
「本座倒要看看,你能挨到幾時…」
說墨傾城意識模糊,只偏偏每句話都接的萬分到位,這不,那廝話音剛落,墨傾城這邊便跟唱兒歌似的,含糊著嚷嚷
「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生死有命,生死有命…」
那紫袍男子一聽,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當下甩了衣擺,便要拂袖而去…只臨走前,卻仍是不忘了丟顆炸彈等墨傾城反應…
那人說
「本座倒要看看,漠輕寒娶了羽國公主,你是不是還能無動於衷…」
果不其然,墨傾城混沌的意識頓時清醒,那效果,絕對比一盆涼水來得給力…墨傾城緊闔得雙目,倏地睜開,若繁星一般的眼睛瞪成夜色裡的狼,而後扯著嗓子氣勢磅礡的嚎道
「你TMD給老娘站住…」
絳紫色的身影明顯震了震,卻當真依言停下,而後萬分優雅得轉身,嘴角牽起一絲玩味,卻若突開的的雪蓮花一般,有種難言的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