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墨傾城為何那般執著於淡青色調,其實這之中也並非沒有原因…墨傾城偏愛淡青色,不過是因為對那雨後抽筍的竹子情有獨鍾,說她乖張也罷,笑她沒事瞎呻吟也好。只她記憶裡,有那麼一句話,曾教她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眠,很清淺,卻幾乎剝出一片鮮血淋漓…
——竹無心,便不懂傷。無傷,便一生也不覺得疼…
許是從那以後,她便學著於人前沒心沒肺的笑。那時候,許阿姨將她帶回家,菁菁不小心將許阿姨最喜歡的水晶風鈴摔成支離破碎,而後於許阿姨問道是誰做的以後,向後退了一步,而後拿水汪汪的眼睛一臉祈求的看著她…
那一晚,她於漆黑的客廳裡,跪在搓衣板上時,仍是笑著的…
像是不覺得疼一般,那般安靜的笑著…
後來,上了初中,她與菁菁一個班。那男生本是要丟給菁菁的紙條失了準頭飛到她桌子上,而萬分湊巧的是,兼職政教處主任的政治老師正好回頭,於是她與那男生一同被叫到辦公室裡…
只訓話訓到一半,程菁菁忽然衝進來指著她說:「老師,我看見是她先丟的紙條…」
那一刻,墨傾城仍是笑著,像是要將一生的笑容用完,真的是,如同夏花一般嬌艷…
於是,當她灰頭土臉從辦公室裡出來以後,那個長相萬分乾淨的男孩兒卻沒有走,只在路過她身邊時,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微笑著朝她開口,說
「你好,我叫楚歌…」
於是,她的噩夢,由此開始…
可那又如何,即使在那場傷筋動骨的愛情裡,她仍是一直笑著,恍若書中所寫的竹子一般,沒心沒肺的笑著…
只笑著笑著,那淡青色,便如同毒藥一般,深入骨髓…那些寂寥,她無法翻曬,可衣裳,卻由她做主…
墨傾城起身,第一次,一本正經的自己穿衣服。第一次,自己動手挽起已經及腰的長髮,第一次,審視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竟已經這般好看了…
墨傾城掀開簾子時,十分滿意的瞧見了眾人眼中的驚艷,然後揚起那半張銀色面具下的紅唇,那模樣,看起來,竟有幾分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