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坐到天明,直到天快要亮時,才又一次讓自己沉淪在寂靜中,看著床上的小人兒,心底終是生氣一股暖意。「桃弋畫。」
「唔……沒有桃花酥了麼……」
江阡鳳聽那嬌甜模糊不清的聲音,笑愈發顯得耀眼。「桃花酥……」
「哪裡哪裡?」那小人兒猛的坐起,依舊重複著每次的動作,左右四處張望。
「桃弋畫,你乾脆改名叫『桃花酥』吧,省得為師每次叫你起床,都這般費勁。」江阡鳳一邊笑說,一邊取過他叫人拿來的衣裙。
誘人的桃粉色,穿在她身上,總是那般般配,似是與她渾然天成。
江阡鳳摩挲著那桃粉色的衣袖,上好的綢緞,滑得從手中溜走。「碧華……」
他瞳孔驟然收縮,雙拳緊握,誰……
桃弋畫嚇了一跳,猛地將小脊背抵在牆上,身上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連連擺著小手。「不,不不要了,我,我穿自己的衣服,不要師父的了,師父不要生氣……」
江阡鳳被那聲音喚醒,竟笑出了聲,可無人看見他眼角竟劃過了一滴,六百年來未落的淚……
誰的歎息,飄遠在天邊……「他還是無法忘記她,九世未落淚,此淚一落,注定此世不得善果,碧華上仙……」
「師父……今天起這麼早做什麼哇……」她不滿的揉了揉眼角,癱坐在床上不想起來。
「今日為慕容櫻治病。」江阡鳳無奈的幫她穿好衣物,纖長的手指繫上她最後一件外衫的衣帶。
桃弋畫短小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脖頸,將身子掛在他身上,道:「那我們先吃早飯吧。」
「好……」
「江道長,您終於來了!」慕容世軒早早的守在必經的水榭上,見得江阡鳳的身影,喜出望外,上前徑直拉起了江阡鳳的雙手。
江阡鳳微微一笑,道:「令嬡身染怪疾,卻也未必是束手無策。一病便是十年,只因二字。」
慕容世軒急切道:「是何二字?」
「執念。」他頓了頓,低下眸子看了看趴在自己胸膛熟睡的桃弋畫,有些汗顏,這丫頭真是能吃能睡,這可是剛剛吃完早飯。道:「有因必有果,前世的因,注定了今世的果。」
慕容世軒喃喃道:「因?果?恕老夫愚笨,不解江道長是何意啊。」
「呵,天機不可洩露。」江阡鳳徑直轉過身子,走向慕容櫻的房間。
慕容世軒身後的慕容尚頗有些怒氣道:「爹,我不見這人有什麼仙風道骨,倒像是騙吃騙喝……」
「你這孩子,莫要胡說!」慕容世軒斥責道,慕容尚也只得唯唯諾諾一番,看向遠處,那騎在自己身上撒野的孩子,何時才能在見面,至今不能忘懷那淡淡甘甜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