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寧祥上完一節課,要參加學校的行政會議,這是例會,每個星期三下午都要開,是對上個星期出現的問題作個分析,以及對下個星期提出工作思路,實際上也沒有那麼規矩,校極和中層到了一起都是各自談些自己喜歡的事,學校的事談得極少,除非胡校長要求大家談,否則是沒有人願意談學校工作的。
「今天我來說幾句話,但是先聲明,我說的是公道話,不針對任何人,要是哪個領導對號入座,那我也沒有辦法,我要說的是就是,大家經常說同舟共濟,這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對像二中這樣正在上升的學校來說,不過,有人卻在背地裡向上級反映學校工作的不足,說的那些個東西都是沒有邊際的,跟捕風捉影差不了多少,比方說,學校中年骨幹的帶頭問題,這個問題胡校長提過多次,但是落實起來,不是件容易事,別的學校也是這樣的,現在老師工資雖然高了那麼一點,但是跟這個物價比起來,那點工資算不得什麼,公務員還有隱形收入,老師還是清水衙門,拿什麼去調動老師的積極性都沒有解決,談什麼讓人帶頭?」張寧祥話中所指的就是陳副校長,而且說的很清楚,陳副校長昨天晚上在家裡寫的就是這些個問題,陳副校長嚇得兩腿都在發抖,他盯著張寧祥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胡校長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封人民來信是他的團隊中的人寫的,更不敢想是陳副校長所為,順著張寧祥的話音,也就發表了自己心中的煩惱來。
「張主任說得太對了,學校現在有人在向上面寫人民來信,寫了有用嗎?沒有用的,最後人民來信還不是到了我的手上,是誰寫的?我心裡有數,這是沒有意義的事。」胡校長是順便這麼一說而已。
陳副校長覺得張寧祥知道人民來信是他所寫,嚇得心裡在怦怦狂跳,散會的時候,陳副校長第一個衝出了會議室。
「張主任,你剛才在行政會上說這些什麼意思?難道寫人民來信的人在行政這些人員當中?」胡校長問道。
「沒有啊,我說了嗎?我這不是在幫你校長嗎,打個預防針總沒有壞事,是吧?」張寧祥沒有說出陳副校長來。
陳副校長其實膽子不是很大,他急著跑出來,就想等張寧祥出會議室後,好找張寧祥瞭解一下情況,試探一下張寧祥到底知道多少。
陳元佩一直在會議室外面的一棵大樹後面等著張寧祥,越等心裡越著急,因為剛才張寧祥說的話明明就是給他聽的,而且旁敲側擊的內容就是昨天晚上他正在起草的揭發信,張寧祥怎麼會知道他寫揭發材料的內容呢?這絕對不是信口說的,世上不可能有這種巧合,要是張寧祥把這些向胡校長說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張寧祥一出會議室,陳元佩就從大樹後面跑出來,迎上了張寧祥。
「張主任。」陳元佩紅著臉喊了一聲。
「哦,是陳校長啊。」
「有點事想跟你聊聊,有時間嗎?」
「時間有的是,是不是想教訓我啊?我工作中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張寧祥知道陳元佩要說什麼,他故意叉開來,因為以往沒少受過陳元佩的教訓。
「沒有的是,你的工作有目共睹,我還想在學校大會上表揚你啦,何來教訓一說?」陳元佩第一次在張寧祥面前表現得很親切。
「那好啊,得到陳校長表揚的人可不多啊,我等著。」張寧祥笑笑說。
陳元佩顯得很尷尬,在思考著怎麼說揭發信的事,想了半天,實在不好開口。
張寧祥小步往前走,陳元佩就小步跟在張寧祥的後面。
「剛才你在會上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陳元佩這麼問道。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要提倡學校班子團結一致嘛,這不是你們常講的?我不是針對你陳校長呵,你別往心裡去。」張寧祥冷淡地說。
陳元佩怎麼也不相信張寧祥的話,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張寧祥在會議上說的每個字都跟他在揭發信上寫的一模一樣,有些就好些是照著原稿念出來一般。但是這話直接問又問不出口,要是不問的話,這心裡確實是十分難受。
「張主任,其實,我對你並沒有什麼意見的,我以前是批評過你,不過,那都是為了培養你,是從你的前途出發的,希望你千萬不要對我有什麼成見。」陳元佩拐彎抹角地跟張寧祥套起了近乎。
「不是吧?陳校長,你今天說話跟從前大不一樣啊,你有什麼要求我的嗎?」張寧祥帶著嘲諷的口吻問。
「我求你,你能幫我嗎?張主任。」陳元佩說話的樣子有點可憐兮兮的。
張寧祥大腦一轉,心想敲陳元佩一頓飯,好報以前挨他批的仇恨。
「校長求我,我哪敢不幫啦。不過,我現在這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我要回家吃飯了,有時間,我們再聊吧。」張寧祥說著步子大了一點。
陳元佩愣了幾秒鐘。
「哎,張主任,我請你上酒館吧。」陳元佩跑上幾步,招著手喊了起來。
張寧祥自然知道陳元佩會請客,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身來。
「你真要請我上酒館?」
「當然,走吧,就我們兩個人,我們就上五星大酒樓去,怎麼樣?」陳元佩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