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竟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蘇雅嗔怪地到,將她攬入懷中,卻還是不厭其煩地回答她的問題,「難過可能會有一點吧。但也應該只是暫時的。畢竟對於這個女兒,我沒有虧欠,我也沒有遺憾。所以我相信我的女兒也會有一份屬於她的母愛來填補她成長的歲月。」
穆苒的眼中泛起了濃重的濕意,早已模糊了視線。
這一個答案對於這個心地善良的母親來說會不會太殘忍,畢竟她失去了一個女兒。
「真不知道你這孩子在感傷什麼。都快要做媽的人了,還不懂得照顧好自己,整天胡思亂想的。」蘇雅輕輕梳理著她長長地頭髮。「這裡沒什麼事,你回家休息休息,過兩天就去公司上班吧!這裡你就別擔心了,我會照顧好你爸的。」蘇雅催促著。
穆苒沒有直接回雷霆別苑,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陌生的街頭。夏日的暖陽毫不遮掩的烘烤著大地,用她最火熱的盛情。
「慕染,真的是你!」不覺中,只聽有人忽然喊住了她的名字。
穆苒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四周,便看到從人群中擠出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穆苒友好的抱以一笑,「Devil,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冷不淡地寒暄著,她的思想和情感彷彿游離於時空之外。
「我昨天回來的。剛從妃洛帝國出來,你的氣色看起來不怎麼好?」Devil一眼便瞧出了她的非同尋常的變化。她似乎憔悴了許多。
Devil的逼近讓穆苒有一種避開的衝動,小步向後退著,「我……沒事。那……我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穆苒無法保證能保持一份平靜待人,轉身便要逃開。
陽光溫熱的直射人心,惑亂了人的眼簾,穆苒只覺的腦中一陣眩暈,一瞬間變成了空白。
「慕染……慕染!你沒事吧?」耳邊是誰在呼喚?
只是覺得好累好累,再也不想睜開眼……
「這是在哪兒?」亦不知過了多久,穆苒慢慢地清醒過來。
「你終於醒了。」Devil聽到了動靜即刻來到了床邊,卸下了擔憂的表情。
「我怎麼啦?」穆苒打量著陌生的空間,有氣無力的問道。摸著腦門,努力地回想著方纔的一切。
「這是我的酒店,你剛才昏倒了。醫生說你疲勞過多,休息不足,你很忙嗎?」Devil戲笑著諷刺道,言語之間還是滿露著關切之意。
「哦,給你添麻煩了。謝謝,我先走了。」穆苒掀開了被子,作勢要離開。她不太習慣Devil的好意,她怕承擔不起,償還不起。她欠下的債已經太多太多。
Devil不悅地攔住了她,「你就這麼討厭我嗎?慕染,你知道費雷洛把你變成什麼樣了嗎?」Devil憤怒地喊道。
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很活潑也很任性,但是卻懂得如何保護好自己。可是自從上次她去米蘭,就有點不對勁了。所有的稜角都被打磨的圓潤,嫉惡如仇的品格似乎都變成了逆來順受,這——實在是不像慕染的個性!l
她一次次地出現都是在顛覆原本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慕染的形象。有時候他甚至都要懷疑,她根本不是慕染!
慕染一下子怔住,愣愣地看著Devil,「我不再是慕染——」她從此只是她自己。費雷洛把自己改變了嗎?也許吧?心裡裝載了太多,背負了太多的感情,便注定了這一路不會走的平坦。
Devil顯然是誤解了她的意思,生氣地抓著她的肩膀,狂吼起來:「慕染,你給我醒醒!你應該為你自己活著!為你肚子裡……你給我好好活著!」Devil的視線從她的肚子上撤回,試圖想讓她振作。如果她是以前的那個慕染,如果她還是那樣處變不驚的神態,那麼情況不會像現在這麼糟糕。
「你說什麼!你說我的肚子怎麼了?」穆苒反抓著他的手臂,焦急地問道。
「沒什麼。你要多休息。」Devil垂了垂眼眸,生生嚥下了話。他實在不忍心告訴她這個類似噩耗的消息。
穆苒看他避而不語的樣子,也不想追問下去。
「你決意要走的話,我送你吧!」Devil實在不放心她這個樣子獨自回去。
穆苒沒有再拒絕。
墨菲定理的偉大在於它總是在人們最不希望它應驗的時候應驗。剛走出Devil的房間要進電梯,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卻是費雷洛擁著Fanny的場景。
思緒飄飛,卻越顯凌亂。
目光對視,卻始終找不到焦點。
她望著相挽的他們,眼中一片迷濛,慢慢的匯聚……
他看著相扶的他們,眼中一片怒火,久久無法消散……
世界似乎也在靜觀這一場相遇的後續,八道眸光,各自透射在不同的人身上,錯落有致。
穆苒差一點就又癱軟下來,幸好及時靠在了Devil的身上,然而及時再細微的動作,落入費雷洛的眼中,也成了一場爆炸的導火索。
「穆苒,你怎麼在這裡?」Fanny最先打破了平靜,平淡無奇地問道,儼然是一個最為尋常的招呼。但她的心中卻是掀起了層層波瀾,費雷洛是她好不容易才請來的,借用著照顧他的名義。她不想也不願就此功虧一簣。
Fanny的話讓穆苒有些無言以對,她只是眸帶失落地看著費雷洛,原來他從昨天上午離開之後就沒有回過別墅,是因為他一直在Fanny的身邊。她不敢對他有哀怨,不敢對他有責備,但是他們這般親密的畫面實在讓人心痛不已。
「慕染為何不能在這裡!」Devil替穆苒做了反駁,邪戾的視線落到了Fanny的身上,最後又回到了費雷洛的身上。他想他或許能給出一個答案。甚至剛才他還考慮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可是看到這一幕,他覺得沒有必要了。
曾經的深情王子,如今也要混入登徒浪子的行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