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苒的一口咖啡嗆在嘴裡,差點噴出來,喝了下去,連咳了幾聲,才找回了聲音,「他……」穆苒想說她跟他一點都不熟,一面之緣而已。但蘇雅的口氣卻硬是讓她錯覺,彷彿她真的和李逸宸深情了一段。
蘇雅自然是能夠體會到慕染的性格不比從前了,以前的慕染開朗活潑,喜怒形於色,而現在沉穩凝練,總像藏了許多心事。但她只會把這種改變當成是因為遭受了那樣的打擊之後的改變,並未懷疑到人本身。
「愛不愛沒那麼重要。或許你信仰愛情,或許你認為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的。但是越是珍貴的東西,也越脆弱,愛情就是,你明白嗎?」蘇雅的一番陳詞,讓穆苒來不及消化接受,陷入仔細回想體會中。
在穆苒21年的生命中,從沒遭遇過愛情,她只是聽說過。聽說,總是具備了一種神乎其乎的性質,惹人好奇,誘惑人去嘗試。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穆苒很謙虛地,她真的不太理解。愛情,真的這麼玄乎?
蘇雅陌生地望著穆苒,似乎有些不信她聽不懂自己的話,這孩子的聰明伶俐勁兒去哪了。但看到她一臉認真的樣子,還是很耐心的繼續解釋,「我的意思是讓你忘了李逸宸。因為你們的愛情贏不了費雷洛的物質力量。如果你想要幸福,那你就愛上雷洛吧,她是你唯一幸福的天堂。」
蘇雅抓住了穆苒的手,輕撫著她中指上的歷史悠久的戒指,「這些話,當初你外婆和我說過。相信我,你會幸福的,試著去愛他好嗎?」
如果有可以幸福的方法,為什麼不去努力呢?
穆苒被蘇雅的話震撼到了,究竟怎樣的經歷讓她說出了這一番話,可是卻字字珠璣,鏗鏘有力。穆苒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費雷洛的樣子,她知道她愛慕染,她知道他的愛有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她要作為一個替身,去爭取一下嗎?
「為什麼要這麼說呢?」穆苒有些疑惑蘇雅忽然對她說出這番話。
「因為我的女兒……看上去……不幸福。」表情可以偽裝,姿態亦可以扮演,但唯獨幸福的甜蜜是裝不出來的。蘇雅注視著她手上的戒指,很真、很真地說著,娓娓地歎息著。
世界上,沒有不幸的事,只有不幸的人……
讓自己越活躍沉重、越活越悲哀的人是不幸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會變成那樣。
蘇雅那麼柔軟的指出她的不堪與不幸,心一下子變得好酸,幾欲酸到眼底。母親的視線總是一針見血,左手覆上了蘇雅略顯褶皺的手,「女兒會努力幸福的。」這是她對蘇雅的承諾,她是一個善良慈愛的母親。
這更是對自己的承諾。幸福,是一種態度,是一種信仰,是一種目標。必須的!
她會努力選擇幸福的方式,她的幸福,會是費雷洛麼?穆苒否定了自己,幸福應該是自己給的吧。
蘇雅還和穆苒談了許多許多,讓穆苒驚覺做妻子真的是好難好難。
從前,做妻子為了在眾多的女子中博得丈夫的一個轉身,用盡了各種方法。
而現在,一紙婚約並未能帶來十足的保障,反而敵在暗處我在明,更加挑戰女人的心裡。
想起一句話,非淡泊無以名利,非寧靜無以致遠,非強大無以為妻啊。
蘇雅是個有故事的人,慕染是個有故事的人,費雷洛是個有故事的人,自己恐怕更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吧!
穆苒坐在費雷洛給她指派的車裡,先送了蘇雅回家,然後才又開回雷霆別墅。手有些緊張的抓著包包,裡面有一份帶給費雷洛的禮物。那是蘇雅替她選好了非要讓她送給費雷洛的,穆苒正在集聚著智慧,想要找一個合理的托詞。
送給男子禮物,除了爹爹,在她21年的生命裡是頭一次。她也在猶豫,到底是送還是不送?
「回來了?」客廳裡冷漠的聲音響起,是費雷洛低嗓的聲音。
穆苒有些驚訝,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望了他一眼,習慣了他的冰冷,也習慣了對他不冷不熱。
「你要一直這樣對我嗎?」費雷洛顯然對於她的表情很不滿意,一手將她圈禁在自己的懷中。流水的眸光裡有種秒殺的邪氣。
雷霆別墅的下人們都審時度勢、察言觀色著下去了,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主人。
穆苒依舊不習慣他的逼近。下午蘇雅的一番話如同洗腦一般還在穆苒的腦海中迴盪著,讓穆苒的心情有些凌亂。按捺住心中的不平,穆苒懇切的請求:「放開我好嗎?」他總是讓她條件反射般害怕。
「染,不要一直考驗我的耐心!」費雷洛曖昧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讓穆苒的臉瞬間通紅,心跳也陡然加速。但那淒冷的眼眸卻是凝聚了所有的冰冷,彷彿要把整個世界封凍住。
穆苒甚至不知道是要點頭表示順從,還是搖頭表示反抗,於是木然地望著他。他總是要讓人這樣懼怕他嗎?
而穆苒的無動於衷,更是助長了費雷洛的氣焰,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強烈的疼痛自心底撕裂開來,劃上一道深深的口子,血還未噴出,先已凝結。
臂彎的勁道加深,真想把她揉碎,融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所有的意志都圍繞自己的思想來旋轉,讓她再也無法背叛。
到底怎麼做,讓她的視線只專注於自己呢?
那麼恨,那麼恨,因為恨,所以不能放開她,因為恨,所以不忍放開她……
穆苒的臉頰因為身上傳來的痛楚而變得蒼白,卻又因為骨子裡的倔強,不願輕易地屈服。咬著牙隱忍著。手緊緊地抓著手提包,那裡裝著一份禮物,本來是要送給他的。可是……
倏地,電話鈴聲響起——
「雷洛,你們快點,刑列的專機已經到了,而且還有神秘嘉賓。你們夫妻倆可不要為了恩愛而遲到哦,會受罰的!」夏銘禹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從電話中傳出,邪氣的聲音裡總透著幾分慵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