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出赫連家的大門,她一直強裝的笑臉陡然間分崩瓦解,所有堅強的偽裝被慢慢剝落。
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心裡的背上,一滴滴酸痛的淚水滾出了眼眶。
那些淚珠在銀色月光下折射出憂傷的光芒。
心,空了好大一個洞。
長長的路。
迷濛的月色。
說不出的憂傷在夜色裡蔓延,即使披著外套,由心底湧出的寒意依舊隨著血液流遍全身,寒冷至極。
「佳兒。」
在家的一個分叉路口,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掙扎地掙脫出來,被握著的那隻手,還殘留溫度。
「夜,我很蠢,蠢的連我都想嘲笑自己,你也想笑我吧?」
她再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悲傷,抬起頭看著面前戴著白色面具的夜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包括房間裡聽到的聲音,以及她簽下離婚協議書的事。
夜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打斷她的訴說。
「童樂樂說的對,像我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可能留住他多久……」
「沒有關係,我們佳兒這麼可愛,不用發愁沒人喜歡。」
夜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側臉在月色下勾勒出溫柔的線條。
「你這是在安慰我。」
「也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呵呵。」他微笑著,她的心情也一點一點變得舒暢起來。
他牽著她的小手一步步地走在月色下,時間靜靜地流逝,天上的星光越來越明亮。
一輪新月掛在夜空裡,散發著水銀色調的光輝。晚風溫柔地不時迎面吹來,讓她微微發燙的憐頓時舒服了許多。
他們就這樣跟著月亮一直一直往前走,但不管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始終和它永遠隔著觸摸不到的距離。
「你為什麼也會在我最難堪的時候出現?」她張了張嘴想要繼續質問他,卻不知從何開口。
夜聽到她這樣說,表情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氣氛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如水的月光下,他面具下稜角分明的五官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
這時,一點亮光忽然從她眼前閃過,接著,更多細碎的亮光升了起來。
在漆黑的夜幕襯托下,它們就像細小的水晶碎片一樣光芒璀璨。
唐思佳睜大了眼睛,機動地一把抓住夜的手臂搖晃起來:「螢火蟲!你看,是螢火蟲呢!」
路旁左側的花壇裡,大片大片的螢火蟲飛舞著,一閃,又一閃。
「啊!那邊更多啦!我們一起過去看看吧!」她拖著他往花壇的方向走去。
「螢火蟲而已,有那麼興奮嗎?」夜一副對此完全不感冒的樣子,但在她非常強大的意念力的感染下,也只得無奈地跟隨在後面。
然而,走了沒幾步,她就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障礙物擋住,不得不停下腳步。
在路燈的照射下,通向花壇那邊的路被一圈白色的圍欄圍了起來,她上前推了推卻沒有推動。
仔細看,圍欄裡的道路顏色明顯比較深,似乎還有點濕潤。
「是新鋪的水泥。」身後的夜作出判斷:「因為還沒有乾透,所以就圍起來不讓人走。」
「啊,那怎麼辦?不能過去了嗎?」她的聲音裡只有掩藏不住的沮喪。
「很想去嗎?」夜轉過頭,定定地看著她,眼神中有某種異樣的神采。
「當然!」
「那就突破限制好了!」
夜的臉上突然綻放出比月光還燦爛的笑容,她來不及思考,明白他話語裡的含義,一直受已經被他用力的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