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國秋立,中秋佳節,雲幕天在宮內大擺設宴,舉國同樂。
皎潔的月光傾灑而下,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透過茂密的樹枝滲透下來,月圓,夜美,人卻缺。
白遇仍然記得情詩說的每一句話,想到情詩,嘴角忍不住上揚,心底卻微微發苦,不知道現在的情詩是不是也坐在亭下,如她一般靜靜的望著天上的皓月,而回憶著以前的一切一切?
想到情詩,不禁又想起詩會那晚的事,說來情詩在聽到她背的那首小學課文的時候,就已經懷疑她了吧,然後又拐著彎問大家認識不認識杜甫,其實應該是在問她的。
想到這她覺得有點好笑,若情詩當日問她的是李白,又或者是蘇軾的話,她一定不會忘記的,因為這是她唯一記住的詩人的名字,但偏偏情詩一時難掩激動,說成了杜甫,白遇只覺得耳熟,卻一時想不起來,而他們,差點就這樣錯過了。
「情詩……」默默念著這個名字,或許是這個團圓的節日觸動了心底最深處的萌動,這一刻,她突然無比的想念21世紀的一切,那想念就像是一種毒藥,原本以為很好的掩埋起來了,卻不知道這毒藥一但爆發,是如此的強烈!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回去呢?白遇低下頭,潔白無瑕的纖纖玉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在這裡……已經有個一個小生命,這是她始料未急的事情,當日知道後,她竟克制不住的慌亂,她竟然懷孕了,懷的還是雲幕天的孩子……
心裡的感覺很複雜,有心疼,有欣喜,有害怕,還有初為人母的……緊張。
這個生命來的太突然了,如此一來,她真的能夠捨棄這裡的一切,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娘娘!娘娘你怎麼能坐在湖邊!這太危險了!您可別嚇小羽啊!」小羽自前殿走來,看到白遇坐在湖邊發呆,一聲尖叫的跑了過來,緊緊的抓住白遇的手,將她往岸里拉去。
「小羽……我只是坐坐,又不是要下湖裡去。」那麼激動做什麼?白遇有些無奈,她懷了龍種,這些人整天把她當正了國寶大熊貓,本來已經少得可憐的自由更是大大縮水了一半。
「娘娘,這月半了,晚上風大,您又在湖邊,要是著涼了怎麼辦,皇上一定會生氣的!」想到皇上生氣,小羽就害怕的縮了縮脖子,皇上是不會對娘娘生氣啦,苦就苦在他們這些伺候人的身上。
「……」白遇無語,無可奈何的歎氣,「好好好,我會注意的拉,你怎麼跟個小老太婆似的,這麼囉嗦……」白遇不滿的嘀咕,比她姥姥還囉嗦。
「娘娘!您說誰是小老太婆嘛……」小羽跺腳,這強加在自己身上的綽號讓她不滿了。
「呃,沒有啊,我有說什麼嗎?我什麼都沒說啊。」白遇無辜的眨了眨眼,生怕到時候小羽來個一哭二鬧,她鐵定投降。
娘娘不承認,小羽更好不指責,只好委委屈屈的扁下嘴悶悶的道:「大家都還在倚和殿呢,就娘娘一個人跑來這裡,皇上擔心娘娘,又走不開,只好讓奴婢來帶娘娘回去。」
白遇苦笑一聲:「那麼多人在那裡,吵死了。」她不喜歡那種氣氛,更何況國宴中太多都是她不認識的人,就連南宮秋的父母也在,她若是一直呆在那裡的話,准說不定會露什麼馬腳,只好躲在這裡來了。
湖面波光嶙嶙,猶記得去年的中秋,她是和K3小組隊中的人一起過的,那時候剛剿滅了一個犯罪團伙,大獲全勝,他們一時興奮全都不罪不歸,那樣淋漓盡致的痛快,她到現在,都不曾忘記過一分。
內心深處隱隱顫動了一下,白遇深深的吸了口氣,回頭對小羽說道:「小羽,你去和皇上說,就說我有些累,先回寧慈宮休息了。」
小羽想了想,她聽人說過懷孕的人很容易情緒不定,感覺到累,娘娘肯定也是這樣的,於是連忙道:「娘娘,奴婢先送您回宮再和皇上稟告。」
「不用啦,你快去吧,我自己能走的,又不是很遠。」白遇軟磨硬泡,她相信心軟的小羽很快會被自己說動的。,
果然,小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那娘娘您小心一點,奴婢回去和皇上覆命之後馬上回宮服侍娘娘。」
「嗯,快去吧。」白遇微笑的注視著小羽離開,直到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這才斂起笑,有些茫然的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月華如練,夜色如勾,皎潔的餘輝洋洋灑灑的傾洩下來,將身後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微笑的看著周圍人們各色各樣的面容,白遇一隻手提著一罈酒,在冥夜樓前停了下來。
「咦,是白姑娘!白姑娘你回來了!」守門的一位弟兄見到是白遇,眉開眼笑的招了聲招呼,「白姑娘,你這幾些日子都去哪裡啦?大家還以為你不回樓裡了呢。」
白遇笑笑,「現在不是來了嘛,凌夜他們在不在。」謠洲回來之後她就一直呆在皇宮,確實有很兩個月沒來了。
「都在裡頭呢,白姑娘快請進。」那名兄弟嘿笑了兩聲,直接放白遇進去。
白遇輕車熟路的直接往凌夜的住所走去,一路來碰到不少冥夜樓的人,一一微笑點頭示意。
「凌夜!」一走進院門,白遇便看到獨自坐在亭中,靠著樑柱閉目養神的凌夜。
聽到聲音,凌夜微不可聞的動了一下,冷眸剎時睜開,一瞬不瞬的瞳孔中,一絲驚訝閃過,「你,怎麼會來。」
他以為她……不會再來冥夜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