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紫香走進一個狹窄的小巷,七拐八拐進了一間六十年用青灰石磚砌成的房子,推開千瘡百孔的木質大門,嚴紫香裹了裹穿在外面的貂皮大衣走了進去。她帶著有些清冷的聲音喊道,
「小哲,媽媽回來了,給你帶的水果。」
嚴紫香的聲音剛剛落下,就見一個又黑又長的影子「呲」的一聲竄到自己的身邊,不等嚴紫香的手放下,手裡的袋子已經被黑色影子奪了過去,塑料袋被竄過來的影子很野蠻的撕成了碎片,裡面的蘋果撒了出來,滾了一地。
「小哲,別這樣,呃~」
嚴紫香欲將說出的話,直接被一雙幽綠的眼睛瞪了回去。這時,那黑色影子的全部面貌才真正的顯露出來。那是怎樣的一張面孔,或者說,並不是人的面孔。一雙閃著綠光的眼睛,不但如此,他的瞳孔並不是圓的,而是猶如白天的貓,他的瞳孔是一條線,金黃色的瞳線向外散發,沒有眼白。雙瞳之下並沒有鼻樑,只有兩個鼻孔有些突兀的長在臉上,就像是一個人的鼻樑被硬生生的削去一樣,鼻孔下是嘴,可是看不到嘴唇,嘴角快趔到了腦後,兩顆細長的獠牙從嘴裡鑽了出來,他的舌頭還在不停地往外吐著,發著絲絲的聲音。奇怪的是他沒有耳朵,只有兩個小孔長在頭的兩側,最讓人不敢置信的是,嚴紫香口中喊得這個不到七歲的兒子,他的下半身並不是兩條腿,而是拖著一條長長的蛇尾。所有的行動都是那條長長的蛇尾左右搖擺產生的動力,而且速度特別快,就像剛才嚴紫香剛進來的時候,她的兒子撲過來,快的只能看到拉出的一條影子。
「小哲,慢慢吃,媽媽不會跟你搶的。」
嚴紫香慢慢走了過去,看著如一個野獸般撕啃著手中水果的兒子,一股酸澀的淚水流了下來。抬起手輕輕的為兒子擦掉滿臉的狼籍,只是小哲卻有些警惕的瞪著眼前這個女人,唯恐她會將自己手中的食物給奪走。只是當獸性被那一絲溫情給觸及到時,小哲意識到眼前的女人並不會傷害的自己,這才放心的重新撕啃起手中的水果。
「媽媽跟怎麼辦?告訴我好不好,小哲?告訴媽媽,媽媽要怎麼做,你就能變好?小哲,媽媽有些堅持不住了,已經三年了,因為你,媽媽已經害死了好多無辜的人了,總有一天媽媽或許也會變成你這樣的,或者已經死了,到時候,誰還會來照顧你?到那時你該怎麼辦?怎麼辦?」
小哲對身邊嚴紫香的傾訴無動於衷,看似摸樣,他已經不具備了一個人該有的神智,或者說他已經變成了一隻野獸,對嚴紫香不發動攻擊,那只是存在的一種本能的反應,畢竟嚴紫香是他的親生母親。
手裡的蘋果已經啃完了,小哲甩開嚴紫香為自己擦嘴的手,趴在地上去揀剩下散落在別處的蘋果。可是也就在這時,小哲的身體突然在地上扭動起來,長長的尾巴拍打在的地上發出陣陣的響聲,一道道塵痕出現在地板上,從小哲的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夾雜著陣陣絲絲聲,讓人聽了甚是恐怖。
「小哲,小哲~」
嚴紫香看到兒子突然變成這樣,毫不猶豫的直接撲了上去,不顧小哲那很有力道的尾巴毫不留情的抽在自己的身上,直接將兒子的上身摁住,身後小哲的尾巴依舊在不停的甩打,五次的甩打有三次都會打到嚴紫香的悲傷,本就很厚的貂皮大衣,卻被小哲的尾巴抽打的細碎。一條條血痕出現在嚴紫香的背上。嚴紫香並沒有大喊出來,因為此時她的心比她的背還要疼上千倍萬倍。
「小哲,堅持住,別怕,媽媽幫你,媽媽幫你!」說著嚴紫香將自己的一條手臂伸了出來,並且將袖子捋了上去,將一條赤*裸的胳膊放在兒子的嘴邊。小哲根本就不會考慮,直接張開自己的嘴,兩顆細長的獠牙直接插進早已是千瘡百孔的胳膊。幾分鐘後,小哲慢慢冷靜了下來,躺在地上的身體抽噎幾下,便不再動彈,他已經沉沉的昏睡了過去。只是嚴紫香此時已經被冷汗濕透了全身,汗水滲進背上還滲著血絲的傷口裡,就如澆上了鹽水,生痛不已。再加上兒子在胳膊上狠狠地啃咬的傷口,嚴紫香又一次在死的邊緣走了一回。
「你就是這麼幫他的嗎?」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後。嚴紫香急忙轉身,看到不遠處熟悉的身影,這才鬆了一口氣。只不過渾身的疼痛讓她動彈不得,只要一動她不敢保證自己是否會暈過去。
「陰…陰陽先生!」
「你這麼做不但救不了他,還是在害你自己,而且,你的行為也在加注他的進化。」
「你、你在說什麼?什麼進化?」嚴紫香開始糊塗了,但更多少的是緊張和害怕,因為她害怕自己的一些行為會進一步害了自己的兒子。
陰陽走過去蹲在地上開始仔細觀察起眼前的半人半獸的小哲。最終他抬起頭,一臉凝重的對嚴紫香說道,
「你從來沒有告訴我你兒子會是這樣,你只是說他的症狀和你差不多。」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求你,求你救救他,你可以不用按照合約裡約定的那樣做,你可以不用救我的。我求求你,只要你救救我兒子,我可以同樣把靈魂給你。求求你!」嚴紫香哀求著,想要給陰陽跪下,已經支持不住的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跌倒在一邊。她只能趴在那裡,懇求著,眼神中透著萬分的期待。
「你先別這樣,我只能說我會盡力。結果會如何,我也不能預料。畢竟這不是我所管轄領域的事情。」
「謝謝你,謝謝你!」嚴紫香不住的給陰陽磕著頭。額頭與青石板狠狠地撞在一起,發出蹦蹦的響聲。陰陽急忙上前阻止她,只是磕了兩下,嚴紫香的額頭已經紅腫了起來,可以看出這兩下她用了多大的勁。
陰陽將她扶到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白紙,陰陽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在紙上。然後右手一招,白紙直接在他的手心燃燒了起來,最終變成黑色灰燼。陰陽將灰燼直接塗到嚴紫香被小哲啃咬的胳膊的傷口上。頓時,嚴紫香就感覺一股暖氣順著血液流進了身體,胳膊上的疼痛消減了一大半。
「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不過,我要提醒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為你兒子減輕痛苦,你應該明白,他每嗜咬你一次,他身上的毒素就會滲入你的身體,而他身上的毒素根本不會減少,反而更會加速他的進化,那樣,他離野獸的距離也就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