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伯。」蘇紫落見魯伯又跪下,知自己平常語氣清冷,一時習慣沒改過來,其實她並非存有怪罪之意。
緩了緩口氣,紫落又道,「據賬冊上所言,王爺名下產業收入加王爺每月俸銀多半用於資助軍中戰亡兵士的家屬,有一些用作藩地的河道等修建,還餘下的便是作王府日常開支。這都多虧了魯伯能化腐朽為神奇,將齊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條。若是落兒,定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讓齊王府中上下一同忍饑挨餓。」
「王妃謬讚,老奴愧不敢當。」魯伯喜極而泣,這下好了,王妃精明能幹,又能勸住王爺,齊王府從此該欣欣向榮了。
「魯伯,斐兒,翠兒,你們幾個都退下吧。」齊王夏侯澤吩咐道。
「是。老奴(奴婢)告退。」等他們都離開後,齊王夏侯澤起身來到蘇紫落身旁,輕擁住她道,「落兒,我實在不知齊王府的狀況,以前魯伯也沒如實相告,難道齊王府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那澤先在得知,會如何處理?澤會放下那些孤兒寡母,會放那洪水沖毀良田?」蘇紫落不答反問。
「落兒——我——?」齊王夏侯澤又一次無言以對。
「澤,我並非怪你,」蘇紫落道,「魯伯雖然對齊王府管理有方,但總非長遠之計,光節流可不行。」
「依落兒的意思是,開源?」齊王夏侯澤將蘇紫落抱起,讓她坐於自己腿上。
蘇紫落秋波微轉,嬌面含羞,「澤,我們開源,節流雙管齊下,這樣,讓更多的人甘其食,美其服,樂其俗,安其居。你意下如何?」
「好是好,可落兒,這營生之事,若無擅長者經營,最終也將一無所得。」齊王夏侯澤懷抱著蘇紫落,輕輕地撫摸著她幾絲飄散的碎發,擔憂得道。開源節流是不錯,可惜府中之人鮮有善於商賈買賣,而紫落和他更是不諳此道。
蘇紫落握住眼前齊王夏侯澤亂動的手,「這個交與落兒即刻,澤不必插手。」
蘇紫落成竹在胸,以她與煙雨樓的交情讓韓總管派個熟知經營之道的人來易如反掌。
齊王夏侯澤看著神采飛揚的蘇紫落,情思湧動,俯身覆住她的丹唇,流連忘返。
蘇紫落似嗔似怒,面如桃瓣,嬌羞無限,她與他商量正事呢,怎麼可以在這裡——萬一讓齊王府的下人瞧了去,她還怎麼出來見人。
齊王夏侯澤彷彿看穿了她的顧慮,眼中狡黠一閃,戀戀不捨得離開了她的芳唇。
窒息的感覺頓消,漸漸迷失的理智重回,蘇紫落又氣又惱的看著齊王夏侯澤,「你,——落兒正與你商談要事呢,怎麼——怎麼能在這裡—這裡—」後面的話教她怎樣說得出口啊。
「噢,我懂了。」齊王夏侯澤作恍然大悟狀,「落兒所言及是,這裡的確不適合。」
齊王夏侯澤即刻從椅上起身,將蘇紫落橫腰抱起,向寢居內行去。蘇紫落大驚,「澤,你要作什麼?」
「我當然是照落兒所言行事,」齊王夏侯澤眉開眼笑,眼眸深邃卻流露著令人嚮往的款款深情。
蘇紫落心跳如鼓,暗道不好,他何時變得如此狡猾,而她又何時變得如此愚鈍?「夏侯澤,你快放我下來,若是讓人瞧去,你這齊王威嚴可就蕩然無存了。」
然而,蘇紫落不知的是,她似怒若嗔的嬌羞,讓他著迷不已。
「落兒,我的威嚴,早在遇到你的那刻,便已不復存在。」齊王夏侯澤俊逸的臉龐,輕輕地貼在她的玉顏上,靜靜傾聽,彼此的心跳聲。
他想要她成為他真正得妻子,這一天,他等了好久。
她太難捉摸,彷彿隨時隨刻都要在他眼前,消失不見;這種感覺,自見到她的那一眼時,就已經印刻在心裡。
「落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將她緊緊地禁錮在懷中,生怕她突然反悔。
蘇紫落無法應允,明知不可違而為之,是一錯;明知是條不歸路而行之,是錯上加錯。
她皓腕出袖,環住齊王夏侯澤的脖頸,丹唇輕輕與齊王夏侯澤相碰,化被動為主動。她不想騙他,但也無法實言相告,那就只能讓它消逝在無形之中。
遇上他,她該如何再捨得下。
齊王夏侯澤見蘇紫落柔情卓態,不答他所問竟然主動吻他,青澀的動作更是激起了他塵封許久的慾望。
落兒,無論你是誰,你永遠都是我夏侯澤的結髮妻子。
繡幕羅帳落下,擋住了一室的旖旎春光。雲雨巫山,低帷暱枕,相憐相惜細細說。香暖鴛鴦被,連鬢同心結。
齊王夏侯澤癡癡的看著蘇紫落,她嬌顏隱枕痕,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美得動人心魄。
此時,她眼眸緊閉,沉沉入睡,偶爾,她柳眉微蹙,怎麼,她做惡夢了嗎?
齊王夏侯澤將她擁著更緊了,抬手拂去她眉目間的憂愁,落兒,為何你總是獨自一人承擔?為何你總是不對我坦言相告?她的欲言又止,他又怎會不察覺;他在等,等有一天她將她全部的事情告訴他。
躲在齊王夏侯澤懷中的蘇紫落,其實早已醒來,緊閉雙眸,她能感覺到他的逐漸靠近,感覺到他寬廣的胸懷。
他的胸懷是如此的寬廣無垠,在黑夜裡將她所有的恐懼憂慮掩蓋,她忘記有多久,她能這樣安然入睡。
良辰美好,月色只是咫尺之遙,在一切都是短暫的美好的時限裡,她今生放不下的,只有他了。
玉爐生煙銷,帳前燭光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