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御醫拔出最後一根銀針,道,「王爺傷勢本不太重,但如今心中淤塞,才加重了傷勢,切記再莫動情心傷。」
「趙御醫,本王的病情若皇上問起,你知道該怎樣回答,呃——」齊王夏侯澤虛弱的聲音中卻是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威嚴。
「老臣明白,王爺是突感風寒,系勞累所致,故休養幾日便可復愈。」混跡於宮中多年,趙御醫察言觀色的能力也不低,齊王夏侯澤模稜兩可的話中含著不可拒絕的警告。
「嗯,如此甚好,你退下吧。」齊王夏侯澤揮手示意趙御醫離去。
「是,老臣告退。」趙御醫收拾好醫箱朝齊王夏侯澤打躬作揖後才離開。
「路南,備轎,本王要即刻進宮。」齊王夏侯澤掙扎著,勉強坐起。
「王爺,你的傷勢不宜行動,進宮的事可否再議?」魯伯擔憂的看著齊王夏侯澤道。
「無妨,還不快去。」齊王夏侯澤凌厲的目光一掃,銳不可當。
齊王府的轎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進了宮,逕直來到陳妃娘娘的寢宮之前。
「老奴請齊王殿下的安。」郭公公見到齊王夏侯澤的到來,甚是驚異,這位主子常年不來,現在突如其來,無事不登三寶殿,莫非又出什麼大事了。
「澤兒,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母妃啊?」陳妃娘娘聽到宮人稟報齊王夏侯澤進宮,忙笑語盈盈得迎了出來。
「你們都下去吧。」齊王夏侯澤對陳妃娘娘寢宮中的所有宮娥太監揮手道。
「是。」屋內眾人離去只剩下陳妃娘娘和齊王夏侯澤二人。
「澤兒,何事如此慎重竟要喝退所有人。」齊王夏侯澤的舉動,讓陳妃娘娘很是詫異。
「母妃,」齊王夏侯澤一字一句,背對著陳妃娘娘道,「您真的殺了芷蘭。」
「這是哪兒來的訛傳,可笑。」陳妃娘娘未有心裡準備,見齊王夏侯澤提及五年前的秦芷蘭,面上微微顫動,但畢竟是久居宮中的陳妃娘娘,喜怒皆無形,以尋常之態道,「澤兒,母妃知道你對當年的事一直對母妃心存怨恨,可是母妃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你不瞭解母妃的難處母妃也不怪你,可是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你怎麼能將它怪罪到母妃身上呢?」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齊王夏侯澤轉過身來,對著陳妃娘娘疾呼,「母妃,為什麼啊!」
「怎麼,你不相信母妃而對道聽途說的流言深信不疑,澤兒,我是你的母妃啊,」陳妃娘娘哀聲道,「澤兒,你真讓母妃心痛,母妃與你是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親人,你怎麼能不信母妃的話呢!」
「您讓兒臣如何能信,母妃。」齊王夏侯澤冷眼相對,他的母妃他怎能不信,可母妃這麼多年來所作所為讓他如何再信,「孫芷珊都供認不諱了,罪證確鑿,您教兒臣怎樣取信於您?」
「孫芷珊,那個毒女人,她的胡言亂語你也相信。」陳妃娘娘先是吃了一驚,但隨即又平靜而道,「捉賊拿贓,沒有真憑實據你怎麼能冤枉母妃呢。」
「是啊,確實沒有真憑實據,否則您早該在冷宮又非現在富麗堂皇的寢宮。」齊王夏侯澤步步緊逼得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你——你——你個孽子。」陳妃娘娘居然迫於齊王夏侯澤的威嚴竟說不出話來。她見齊王鐵了心認定是她殺了秦芷珊也不再爭辯,只是指著齊王夏侯澤直罵孽子。
「哈哈……」齊王夏侯澤捂胸而笑,「兒臣知道了,兒臣告退,望母妃好自為之。」
相見還相隔,不語欲銷魂;咫尺兩相望,望中煙火遙。
噠噠的馬蹄聲過後,齊王府的轎子來到了蘇相府。
「參見齊王爺。」蘇府的下人見來者是齊王夏侯澤皆下跪行禮。
「齊王殿下,太不湊巧,我家相爺剛出門訪友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回府。」蘇府管家何嚴恭敬得道。這個齊王爺與蘇府向來很少往來,他來做甚?
齊王夏侯澤並不相答,逕直走向府內。
「王爺,我家相爺真的不在?」何管家忙跟上去,都說相爺不在了這個齊王爺怎麼還往裡進。何管家急的連連後顧,相爺回來是不太可能,只是以他一個管家怎麼能擋住堂堂一個王爺。
「蘇小姐呢?」半響,齊王夏侯澤的口中才迸出這麼幾個字。
「小姐?」何管家一驚,「王爺,這恐怕有些不妥吧。」小姐再過兩日便是晉王妃,這私下裡見齊王總不合禮法。
「何管家,你下去吧。這裡交給落蕁就可以了。」一聽到齊王夏侯澤大駕親臨,而爹爹又恰好不在,無奈之下蘇落蕁便出來相見。「齊王爺,這邊請。」
蘇落蕁淡淡的神情看在齊王夏侯澤眼裡是如此般的骨鯁在喉,為什麼每次她都能這樣的瀟灑自如,彷彿一切都可以不在乎,他一直想問問她,她的心到底是什麼所做?他不平,他夜夜為她難眠,而她到底有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一順,哪怕是短短的一瞬。
齊王夏侯澤緊緊追隨著蘇落蕁背影,來至蘇府的後花園。
「齊王大駕,意欲何為?」蘇落蕁轉身,不冷不淡得道。
「蘇落蕁,」齊王夏侯澤重重得喊道,「你好啊,你真的很好啊。」這個女人,為何永遠總是雲淡風輕,而他夏侯澤只能在她面前狼狽不堪。
「王爺若無事,落蕁便不奉陪了。」夏侯澤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回府去休養,連自己的身子骨都不愛惜,蘇落蕁是又愛又恨,心思百轉,面上卻是波瀾不驚。
「蘇落蕁,你—」齊王夏侯澤面對蘇落蕁又敗下陣來,回想起兩日後她便成為自己真正的八弟妹,他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來,可是既然來了也見到了她,他就必須盡力挽回,「你跟本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