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知道,蘭汀心地純善,」蘇落蕁道,「明明心中恨意難消,卻依然心軟。不過,這樣也好,你父王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手上沾滿鮮血的活下去。」
「是啊,蘭汀,不,公主殿下。」景年適時的改口,想不到跟她生活了半年,朝夕相對的蘭汀竟然是一國的公主,當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小姐說的對,我們以後都是你的親人,都會替你父王一般好好照顧你。」
「謝謝你,景年。」蘭汀抽泣地道,「你也別叫我公主殿下了,還是和以前一樣,叫我蘭汀。就這樣,這是本公主的命令,不得違背。」
「是,公主殿下,不,不,…,是蘭汀。」景年急忙改口。
「呵呵……,」蘭汀被景年的窘樣逗樂,輕笑起來。
這才是她蘇落蕁心目中的蘭汀,無論怎樣的曲折都不會退卻的蘭汀。
晉王夏侯奕靜靜得看著蘇落蕁主僕三人,她真的是她嗎?真的是他認識的蘇落蕁嗎。
「小北。」晉王吩咐道,「叫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回主子。」路北輕道,「小的已經托煙雨樓的人去查了,他們說三日後必送到晉王府。」
「嗯,」晉王夏侯奕點頭,他一直跟煙雨樓有生意往來,以往情報也是通過煙雨樓所得,這次再交給煙雨樓,他也是很放心。
「只是……」路北支支唔唔得似有難言之隱,「只是……,這次的煙雨樓似乎不太願意接這個生意。」
「多給他們點錢。」晉王道,「我聽說煙雨樓的主人是個十分貪財之人,假以重利,必能辦成。」
「是,屬下也是這樣認為,只是他們雖然同意了,但要的價實在太高。」路北有些心疼得道,「他們簡直是漫天要價,跟攔路打劫沒兩樣。」
「無妨。」晉王道,「只要他們接下這樁生意,錢的事,就隨他吧。」為了查清蘇落蕁的底細,即使是貴以千金,他夏侯奕也要一擲。
「王爺,王爺——」榮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幾分急迫,「啟稟王爺,宮裡的郭公公來了。」
「知道了。」晉王夏侯奕心生疑惑,難道母妃有什麼要事?竟然遣身邊最重要的郭公公來傳旨。
「蕁兒。」晉王夏侯奕道,「本王還有事,先失陪一下。」
「王爺請自便,怎麼說落蕁曾經也是這晉王府的半個主人,」蘇落蕁自嘲地道,「只要晉王府未曾整修,落蕁還是熟門熟路。」
蘇落蕁看著晉王帶著路北離開,然後在房內掃視了一番,對著榮源道,「勞榮侍衛帶路,我想看看,王府今日之景。」
「是。」榮源恭敬地道。
蘇落蕁故意繞到書案前,看了看那零亂的桌面,除了一片狼藉之外再無其他。
奇怪?蘇落蕁心下納悶,既然要選擇畏罪自殺,幹嘛還要看書。看書也就罷了,怎麼還要翻至一半?想不到,這個魏管家還是個孜孜不倦之人,連死也要死在書上。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蘇落蕁暗記於心,走出房門。
正堂內,一位身穿錦衣的中年男子,向晉王夏侯奕行禮,「參見王爺。」
「郭公公不必多禮。」晉王笑著將郭公公攙扶起來,「母妃可有什麼旨意,竟將您給派出來了。」
「晉王爺,其實也沒什麼要事,只是陳妃娘娘近日想您緊了,故叫咱家來晉王府一趟,請王爺抽空去宮裡瞧瞧。噢,對了……」郭公公作恍然大悟道,「聽說齊王殿下也在京師,該怎麼做,想必晉王爺,早已心中有數。」
「本王知道了,」晉王心下釋然,看來母妃定察覺了什麼,否則,怎會連三哥之事,也插手。
晉王府朱門深宅,雕樑畫棟,繁華自現。
蘇落蕁沿著望不到盡頭的庭廊,嬌塵輕霧,款款而行。
春日裡柔和的陽光投照在她的身上,散發出淡淡地聖潔光華,讓人誤以為是那遙不可及的仙子,無法褻瀆。
若隱若現的影子,隨著她的蓮步輕移,虛無而飄渺。
今日,蘇落蕁著一身淡綠色的羅衣群,群上簡潔而無任何的裝飾,群間絲線紋理清晰可見,在日光下波光流轉,就彷彿是那春日裡的一池湖水,日夜穿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