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相爺雖已揚言斷絕父女之情,但蘇小姐畢竟是他唯一的親骨肉,這血濃於水的親情怎能說斷就斷。
「算了,過去的事,爹就不再怪你。這半年來,想必你也吃了不少苦頭,蕁兒,爹別無所求,只求你安分守己,莫要任性妄為了——」蘇相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嬰孩的啼哭聲打斷。
「蕁兒,這個孩子——,莫非是。」蘇相爺目露驚喜,看著蘭汀懷中的嬰孩,問道。
「他叫蘇蕁墨,是我的兒子,您的孫子。」蘇蕁落解釋道。
蘇相爺神情複雜地抱起小墨兒,既激動又擔憂,「晉王爺知曉此事嗎?」
「爹,您忘了嗎,女兒已和晉王斷了夫妻情分。」蘇落蕁的話中,帶著幾許難掩的恨意,「半年前,晉王一紙休書將我貶為下堂妻,此事路人皆知,就連爹,也被世人恥笑。」
「可畢竟是晉王的親骨肉,況且,半年前錯的是你,晉王才會出此下策,如果——」蘇相爺勸道。
「爹,您不要再說了,當初是女兒死皮懶臉地要嫁他,不惜運用您的宰相之勢威逼於他,還強行拆散了他和他心愛的女人,這才嫁給他。半年前,王爺終於可以以堂而皇之的理由將女兒休離,現在,他怎會為了墨兒,再次接納女兒。」往事重提,蘇落蕁一臉平靜,仿若在述說著別人的故事。
愛與不愛,恨與不恨之間,本來就是很難說得清,道得明。
蘇相歎了口氣,道,「當日,若非你一意孤行,非要下嫁晉王,這事,便不會發生。皇家子弟,向來冷情薄義,爹本就不同意你嫁入帝王之家,奈何你執迷不悟,以死相逼,唉——,如今,既然木已成舟,爹就不逼你了,也好,你能自己釋懷,爹滿懷寬慰。蕁兒,你這次回來,就別再離開爹了,爹老了,可再也經不起你折騰,況且,你已為人母,往日的任性妄為,該收收了。」
蘇相爺苦口婆心,語重心長。
「知道了,爹,女兒會永遠陪著您,侍奉您終老。」 蘇落蕁抬首應允,一字一句,卻是萬分艱難。
「那就好,爹乃堂堂一朝宰輔,難道也養不起我的寶貝女兒和外孫子!你奔波一日,也累了吧,快去休息。」蘇老相爺全然不似剛剛的嚴肅威凜,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尋常的老者,一個期盼女兒回家的慈父。
「謝謝爹,女兒先告退,墨兒——,」蘇落蕁撫摩著嬰孩的臉頰,溫柔地道,「先跟爺爺玩,好不好啊。」
然後,蘇小姐又道,「麻煩爹了。」